秦成業已將所有兵力押上來,楚軍已沒有更多兵力。
正紅旗的旗丁迎四倍之敵扛到現在,心中早已有了這個判斷。
他們有必勝之念。
戰到愈激烈,他們的必勝之念愈強。
但現在,又有五千騎兵一言不發的從他們身後衝上來。
正紅旗的士氣就像是火苗,燒到最旺時,突然被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瞬間萎靡下來。
一邊是戰場上的喧囂,一邊只有齊整的馬蹄聲。兩邊似乎被割裂成兩個世界。
五千騎兵依然沉默著。
「咚!咚……」
阿禮達嘶聲大吼道:「攔住他們!」
正紅旗再次分出一千兵力調動迎上去。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兩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
正紅旗準備拋射……
「砰!砰!砰……」
火光明滅,慘叫陡然響起。
阿禮達目光望去,只見鮮血在奔馳著的一千人馬身上炸開,一陣人仰馬翻。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快?」
阿禮達不可置信地嚅了嚅嘴。
這射速與射程根本不是火繩銃能達到的……
沒有時間給他再思考,只見那五千騎再次提速,一往無前地撞向正紅旗的陣列!
……
這一瞬間,阿禮達腦子空白了一會。
耳畔是殺喊聲,混著勒克德渾「阿渾,我看不見了」的大叫。
阿禮達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哪裡來的人馬?秦成業還有沒有後手?
關寧鐵騎中軍,在原先的『秦』字大旗旁,一桿『王』字大旗緩緩揚起。
王笑從京城一路而來,帶了兩千護衛騎兵,出了山海關,他便讓耿正白領著這兩千人繼續緩緩而行,自己則帶著悄悄運來的三千騎兵,繞過長城,偷襲杜志澤。
長河河畔一戰,三千騎兵折損嚴重,卻也磨礪出了戰力,王笑又在薊鎮把兵員補足,到了錦州後與先前的兩千騎整合,隨關寧鐵騎一起訓練。
如今這五千人戰力自然算不上強,但此時出擊,更重要的已不是戰力了。
就好像,他讓正紅旗的戰意像一根皮筋被拉到最高處時,然後突然剪斷……
「嘭!」
勝利的天平傾斜過來。
一陣銃聲響過,五千騎兵分為兩個方向,一隊支援關寧鐵騎左前衛,一隊攻向正紅旗後陣。
耿正白一馬當先,馳過秦山湖身邊。
他仗著自己新參戰正是力氣足,連斬數個正紅旗旗丁,接著手中長刀毫不猶豫向那個名叫巴魯的牛錄斬下去。
巴魯與秦山湖打了上百回合,手中力氣用盡,再扛了這一刀,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阿巴魯!」
耿正白長刀一翻,又是一刀……
「賊殺才!」
突聽一聲大喝,秦山湖猛然策馬上前,趁著耿正白與巴魯正打得起勁,手起刀落!
一顆光禿禿的碩大頭顱飛起,臉上依然是面目猙獰……
「老子與他打了這麼久,你上來便想搶功?!」秦山湖破口大罵,接著一手抄住巴魯的辮子,往耿正白懷裡一丟,哈哈大笑起來:「送你又何妨?」
耿正白格刀一擋,有些無聊地搖了搖頭,揚刀大喝道:「建奴不過如此!殺!」
他身後騎兵轟然應諾,齊齊向前殺去……
「不過如此你個頭,都是被老子殺累了。」秦山湖忿忿罵了一句,長刀挑起地上的頭顱領兵跟上。
「哈哈哈哈,奴崽子們看看,老子斬了你們的牛錄……」
「砰!砰!砰……」
兩千餘騎兵奔至正紅旗後陣,又是一排火銃齊響。
慘叫聲中,劉一口手提狼牙棒當先衝出。
這邊的旗丁尚未有餘力,好在一時被火銃所懾,出現了稍稍的慌亂。
劉一口狠牙棒猛然砸下,將眼前一名旗丁的頭盔拍得粉碎,裡面圓圓的腦袋被砸得如西瓜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