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濟和默然良久。
終於,他臉上亦是泛起一絲苦笑。
「此事,侯爺與秦帥可否容我私下與二位談?」
「好。」王笑點點頭,「姚大人,不好意思了……」
姚文華巴不得不摻和這些破事。
他原本還以為王笑請自己來是要借自己的督師身份壓一壓秦成業,沒想到卻是懷疑自己。
這讓他又怒又怕!
總而言之,董濟和要私談正合姚文華的意。
呼,你們那點破事,老夫還不屑知道,多了不起?
姚文華冷哼一聲,拂袖走出大堂,只見外面一個小女子正哭的梨花帶雨,抬首間便向自己這邊撲過來。
「這是要……」
姚文華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下一刻,卻見那小女子撲到蔡通禹懷中,哭道:「嗚嗚嗚……祖父,你沒事吧?」
「沒事了沒事了,懷遠侯為祖父證明了清白。」蔡通禹拍了拍蔡念真的背,長嘆了一聲。
「是他……」
姚文華好生無趣,哼了一聲,徑直便走。
蔡念真根本不理會這官威很大的糟老頭子是誰,她臉上淚痕未乾,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侯爺果然還是喜歡我的,一定是的……
大堂內,依舊由林紹元守著不讓人靠近。
王笑、秦成業、董濟和三人分坐,氣氛卻與昨夜完全不同。
良久,董濟和長嘆了一聲,開口道:「侯爺如何知道是我?」
「想來想去,只能是你。」王笑道:「董先生自稱儒生,儒家講君君臣臣,你卻鼓動秦總戎與我造反,未免太奇怪了。」
「還有,你們要擄我去逼問,大可不必去城外破廟。秦總戎駐守錦州多年,總不至於在城內找不出一個隱秘的談話之所?這個問題我問過你,你說要演得逼真。」王笑搖了搖頭,道:「演得實在是不真。」
董濟和一愣,笑容愈發苦澀。
王笑又道:「城外建奴的兵馬動向,只有你與秦總戎最清楚。今早會有綠營兵圍城、秦總戎會從南面入城這些,只有你能算到。想必封城門的那個蔡家家將也是你的人?」
「侯爺慧眼如炬,老夫佩服。」
「我一度覺得不可能是你,還請來姚文華試探。因為,我想不通……封了城門,亂戰之中,你自己也逃不掉。」王笑道:「為何還要這麼做?」
「侯爺真的想不通?」
王笑道:「你說要私下談,我就想明白了一點點。你支走姚文華,是因為此事與我們昨夜所談的內容有關?」
董濟和長嘆一聲,緩緩道:「不錯。」
「你不是建奴的人。」王笑問道:「你是誰的人?」
「我是誰的人?」
董濟和不敢轉頭看秦成業,嚅了嚅嘴,喟然嘆道:「三十年了,當年我入京參加會試,第一名及第,但金鸞殿上先帝不喜我的策問,只錄為三甲。旁人道我心中憤忿,故而辭官來遼東。但其實,是奉了旨意……當年陛下還在潛邸,曾與我暢談國事,意興遄飛,壯志激昂。君以國士遇我,我以國士報之。我來遼東,為的是給社稷守土,為的是給陛下看住這些兵將。」
「這一來,就是三十年。三十年,所有的人和事都變了。」董濟和嘆道:「當年駐馬長河的將軍也開始謀後路,我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他要不要投奴,答案越來越模糊……還有你,你在京城所為,叵測之心已顯。一問之下,果然……」
王笑冷笑道:「所以你要我和秦成業這兩個『叛逆』去死,這就是你說的為社稷守土?」
「我的計劃是試探你與大帥,若你們忠心楚朝。我便全力輔佐你們守遼東。可惜,你們不是。」董濟和搖了搖頭,道:「關寧鐵騎的出路,你說的很明白了。要麼與建奴死戰,要麼投降過去、調轉馬頭屠戮中原。但今日秦帥只要死了,依秦山湖的性子絕不會帶著秦家投降,只會為了父仇與建奴決一死戰。另外,蔡通禹屢有降奴之意,正好借秦山湖之手除去。」
王笑冷笑不已。
董濟和緩緩道:「我與大帥老了,能做的不多了。秦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