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提著銀子走到王珍的院子。
他抬頭一看,院門處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陶然居。
字跡顏筋柳骨,極顯筆力。
門口的木柱子上還刻著一行小詩:「更待菊黃家醞熟,共君一醉一陶然。」
因王珍的妻子娘家姓陶,王家又是釀酒的人家,故取『一醉一陶然』之意作陶然居。
還未進門,便能看出些讀書人的雋永意境來。
但這種意境顯然只存在於字句之間。一進院門,王笑便隱隱能聽到陶氏似乎正在與王珍爭吵些什麼。
「好歹你也是個舉人,看他們能輕慢了你……」
潭香連忙喊道:「大少爺、少奶奶,三少爺來了。」
陶氏聞言便出了屋子。
她年輕時顯然是個大美人,如今卻有些發胖,身上還帶著些頤指氣使的傲慢氣質。
此時見了王笑,她便笑道:「三弟來了,你到自己大哥這,怎麼還提東西來,定是纓兒讓你帶的。」
陶氏說著,走上前,伸手便去接王笑手裡的布包,一邊還笑道:「客氣什麼呢。」
王笑縮了縮手,道:「這是四弟給我的。」
陶氏:「……」
尷尬神色一閃而過,她只好打趣道:「誰稀罕你這玩意不成,你大哥在堂里等你,進去吧。」
「這是四弟給我的哦。」王笑又強調了一遍,依言進了大堂。
陶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向潭香招了招手,引著她到了別的屋裡,問道:「三弟弟是從老四那裡過來的?」
「是。」潭香道。
「他手裡那包袱裝的是銀子。」陶氏語氣篤定,道:「銀子這種老朋友,我一摸便知道,估著那份量,少說也有二百兩。」
接著,不用陶氏多問,潭香便將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你是說三弟弟拿了一張紙給老四?」陶氏沉吟道。
潭香道:「是,雖遠遠看得不真切,但銀子是四少爺從大夫人屋裡提出來的,應該是大夫人給的。」
陶氏手指在椅把上輕輕敲了敲,沉吟道:「去讓春盎來見我。」
潭香問道:「這白日裡人多眼雜的,會不會讓大夫人看到?」
「那我去見她,到大院偏廳里談,若讓人看到,你便說是有匹好料子要給老四做衣裳。」
「是,奴婢這就去找她。」
陶氏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說罷便起身到了地方,等了一會之後,只見春盎行色匆匆地小跑過來。
「少奶奶。」見四下無人,春盎飛快地行了個萬福。
「這邊說。」陶氏拉著她的胳膊,走到一匹布料前,假裝看著布料,低聲問道:「大夫人給了三弟弟一筆銀子,做什麼用的?」
春盎道:「她好像得了張紙,藏得很是嚴密。奴婢進去送茶,她特地等奴婢走了才藏的,再進去就沒看到了。」
陶氏又問道:「她神情如何?」
「與紀嬤嬤兩人都高興的很。」
「哼。」陶氏冷笑了一聲,道:「你想辦法找到那張紙,找到了馬上來見我。」
這事其實有些難辦,崔氏房裡有紀嬤嬤和崔嬤嬤,那都是眼睛如刀子一般的人物。
「是。」春盎雖為難,還是點頭應了,又道:「還有件事,是關於四少爺的……」
「老四?」陶氏道:「他能有什麼事?」
「四少爺和春醴,弄在了一起。」春盎低聲道,臉上有些紅。
陶氏愣了愣,低聲道:「你確定?」
「嗯。」春盎點了點頭,臉上更紅。
陶氏皺了皺眉,冷哼道:「依大夫人的性子,這丫頭就不怕被打死?」
春盎聽了,偷偷看了一眼陶氏的神情,心中暗道少奶奶還是與大夫人不同的,心中有將自己這些奴婢當人看。
她便應道:「一開始春醴也不肯,被四少爺用了強。之後她只好每晚纏著四少爺,想趁著他現在正在興頭,若是能懷上了,不敢奢望能當妾,只求還能保得一條命。」
「不知活死的東西。」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