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小霜獨自在帳中坐了良久,李柏帛終於回來,神色卻不是很好。
「怎麼了?」
李柏帛將事情說了,末了嘆道:「我使了一招偷梁換柱,沒想到弄巧成拙。現在吳閻王真以為王笑要取臨清漕倉。」
湯小霜微微變色,問道:「你不將實情告訴吳閻王?若是誤了軍情……」
「他不信。」李柏帛道:「除非我把設計讓鬼泥鰍騙他之事和盤托出,不然他是不會信的。但如此一來,我後手便用盡了。德州漕倉這批糧食一旦落在吳閻王手裡,影響比走脫了楚帝還要嚴重……」
他來回踱了幾步,道:「王笑沒那麼快來,我們還有機會。吳閻王急著派兵南下臨清,他大軍一動,楚軍很有可能會藉機突圍。我已設法說服他,先將楚軍殲滅再南下臨清。」
「來得及嗎?」
「明日便動手。」
湯小霜一愣,道:「但三殿下和孟先生還沒到……」
「等不了了,周衍要殺、德州漕倉要拿,這兩樁事想要辦成,我只能行險一搏。王笑的人馬已到濟南,沒時間了,只能明日便動手。」
李柏帛說完,便鄭重對湯小霜道:「我想讓你進城一趟,看看德州城可有異動,盯緊德州文武以免生變。」
「好。」
「本想著如今取了京城,往後不用夫人再出手,但這次實在是沒人手可用。」李柏帛嘆了一聲,又交待道:「你武藝高,但也要小心行事。若是察覺不對,馬上出城報我。」
「我知道。這些年什麼麻煩沒見過,德州城小事一樁。」
湯小霜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換了一身布衣,抹灰了臉,執起長劍便悄然隱沒在夜色當中……
李柏帛則是又出了自己的帳篷,回到吳閻王那,連夜調兵遣將。
黎明時分,德州府東城兩道城門悄悄打開,吳閻王麾下大將許人鳳領了一萬精銳進了城。
他們在瓮城中擺上柴火,以油布蓋著,又在地上淋上猛火油。接著,一萬精銳與德州守軍便隱在城牆上,身邊還擺著一桶又一桶的猛火油。
許人鳳也不解甲,檢查了周圍的情況以及兵卒的火箭,最後倚在城垛坐下來。
他在等,等楚軍進了城,便在這瓮城上一把火將他們燒個精光……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光大亮。
陽光從東邊緩緩升起,喊殺聲也遠遠響起……
避雪店。
天光初亮之時,吳閻王便對楚軍發動了攻勢。
數十萬人的大戰又是殺得屍橫遍野。
楚軍糧食並不多,顯然已開始節省分派,士卒的精神也不如前幾天飽滿。但也還沒到很餓的地步,振起一腔血勇也頗具氣勢。
關寧鐵騎被安排在南面,幾次沖陣都帶給瑞軍極大的壓力。
吳閻王便親領中軍守著南面,這次能否一戰殲滅楚寇,首先便是看他能不能封死楚軍南下的道路……
戰場上士卒密密麻麻,如烏雲一般。雙方從清晨殺到傍晚,直殺得天昏地暗。
因人實在太多,瑞軍後排的士卒執著刀站了一整天都還沒當面見到楚軍,只能聽著震耳欲聾的殺喊聲枯站著。這卻也不是什麼易事。戰場上緊張的氛圍壓迫著他們的神經,每一刻都是巨大的折磨。天才)
相比而言,秦山海的指揮藝術顯然要比吳閻王高出不少。
哪怕是亂戰之中,秦山海還是努力一點點地調整陣形,讓士兵們能輪換著殺敵。
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極大的耐心與高超的指揮能力,一天下來,秦山海渾身都被汗水浸透,因為脫水,整個嘴唇都顯得蒼白。
但就是類似這樣的小優勢堆疊起來,七千關寧鐵騎領著兩萬錦州步卒,對陣三倍於己的瑞軍老營精銳,鏖戰一天也未落下風。
未落下風,但,突圍不出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楚軍已是力竭。
吳閻王指揮能力雖不如秦山海,卻也是百戰老將,終於將前方的久戰的兵卒換上,讓後排的生力軍壓上去……
「殺!」
戰場一角,秦山渠提刀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