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那丫環提著裙子跑到他面前,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快!三少爺,快啊……」
王笑問道:「什麼公公?」
那丫環有些貧血,正跑得有些頭暈,聽了他的問話便抬起頭,應道:「三少爺快去,有個公……啊!是你!」
那丫環說著,轉頭看見秦小竺,她心中一跳,接著便是眼前一黑。
王笑伸出手,將這個暈過去的丫頭抱著,臉上極有些迷茫起來。
卻聽秦小竺湊在自己耳邊,笑嘻嘻地道:「你手上這個丫環,腿可白了,腰可細了哦……」
王笑翻了個白眼。
秦小竺,我對你可無語了!
「啊!又暈了,又暈了一個……」碧縹又叫起來。
王璫的院裡亂糟糟一團,王笑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去。
確實有個小太監來找王笑。
這太監名叫汪賢,是王芳的乾兒子。他下午便來王家等著了,受到了極隆重的接待。
王康甚至特意從外面趕回來坐陪。
然後派家人滿京城去找,此時才終於找到了王笑。
因要見的是個宮裡人,又是王康在接待,王笑好不容易才打發了秦小竺,自己到前廳來。
汪賢坐了一下午,果脯點心吃得肚子圓滾滾的,又收了一盒子的禮品財物,極是心滿意足、笑容滿面。
見了禮,又說了好聽話,汪賢便依依不捨地告別王康,要帶王笑去東廠辦事。
「天色這麼晚了,還能去辦事?」
汪賢便解釋道:「如今東廠初立,百廢待興。乾爹新任提督,早上又要伺候陛下,常常要忙到半夜。」
王笑極是動容:「督公他實在是太辛苦了。」
「都是為了陛下吶。」汪賢嘆道:「今日主要是為了請駙馬到太平司辯認一下那天敢到附馬家中捉人的都有誰,好將這些惡徒從太平司里剔除!」
王笑一愣。
汪賢卻道:「乾爹說了,那夜在殿裡,他聽附馬爺曾說太平司的差人一個個『凶神惡煞』,把附馬爺嚇壞了,乾爹對附馬爺的遭遇極是同情,想為附馬爺出氣。」
「乾爹還說,他這東廠提督是靠附馬爺美言才得來的。這恩情他一直記在心裡。」
王笑心中一動,這是投桃報李啊,這太監是特地讓自己去報仇的啊。
如果自己是皇帝,那也要被這些太監大大的感動啊。
王笑再次動容:「王公公實在是……太好了!」
太知心了!
實在是無微不至,體貼入微啊。
想到那天那些番子給自己和王家帶來的恐懼,王笑咬了咬牙,很有些期待起來。
連夜去報仇,實在是快意。
他昨夜就沒睡,今天又跑了一天,此時卻極是振奮,精神十足。
想到要把衛奇那張陰狠的臉踩在腳下,他翹首以待,下意識地打開車簾往外看,恨不能早一點到……
馬車路過文賢街,王笑忽然看到莊小運正面朝長街坐在一間茶館裡。
王笑又氣又笑——這個莊小運,說好去積雪巷,他卻在這裡傻坐。
不對。
他目光再看去,只見莊小運也已看到自己,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睛還轉了轉,似乎在示意著什麼。
王笑見莊小運無事便放心下來。
但這搖頭是什麼意思呢?
他不由皺眉思索起來……
東廠自然是開在紫禁城的東邊。
此時不少官員剛下堂,出了東安門,正好看到了馬車裡的王笑。
「那少年是誰?望之不俗啊。」
「不俗?你不看他坐的是誰的車。」
「呸,竟是個閹黨!」
「那便是慫恿陛下重開東廠的奸佞、准附馬王笑。」
「巧言媚上,無恥至尤!」
「此等骯髒之輩,竟也配作詞,還敢自稱東坡轉世……」
「一日間見到兩個這樣的奸佞,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