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雅間。
油燈和蠟燭瀰漫著光芒,把雅間照耀的如同白晝。
錢小九拖著大紅色長袍,端坐在窗戶旁,伸出小短手,撐起油紙窗戶,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街道。
看著自己長生哥背影,一直消失在黑暗中,錢小九這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看向了端坐於桌子上,正吃著殘羹剩飯的一位駝背老者。
老者臉上充斥褶皺,深深的皺紋,像是樹皮一樣,蠟黃的臉色,浮現著愁苦之色,桌子上擺放著煙槍,上面裊裊上升著煙氣。
狼吃虎咽的姿態,像是從未吃過油水的乞丐,一桌子的剩菜沒有任何挑剔,很快就已經打掃乾淨。
最後端起盤子,把魚湯喝乾淨,狹長的舌頭,輕輕舔著自己嘴唇,這才放下盤子,露出了舒爽的神色。
「這菜吃起來,還是剩飯吃的香。」
「哪怕是跟了錢爺,可還是好這一口。」
錢小九端坐下來,看著面前的老管家講道:「姚爺您回來了?」
「看來無相王是離京了?」
姚少司拾起煙槍,嘴巴狠狠抽了一口,吞吐著煙氣,平淡的開口講道:「千變萬化,故名無相。」
「無相王實力也就那樣,地榜上能夠捏死他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可無相王卻是地榜排名第九。」
「唯一一位以大宗師之身,和其他無上宗師並列。」
「就是因為沒有人,知道無相王是男是女,是高是矮,其真身到底是誰?」
「得罪了無相王,最慘的莫過於,自此後永無寧日,除了自己外,再也不能夠相信任何人。」
「哪怕是親生骨血,同床幾十年的髮妻,或者是生養你的父母他們都可能是無相王。」
「是看見無相王離開神都了,但離開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誰知道?」
錢小九神色肅穆,凝重開口講道:「我也不信無相王會離開神都,這一次葉無面來神都完成天命儀式,雖然說得通,但心裡總感覺不對。」
「金風夜雨樓是殺手組織,無相王這種人,早已經泯滅親情,六親不認了,可不是那種為了弟子,敢於冒險的人。」
姚少司抽著煙槍,慢吞吞的開口講道:「不必去管無相王,天下想不通的事情多了,要是都去弄清楚,還過不過日子了。」
「神都這水深著呢?」
「由他們去折騰,大周立國才二百多年,根據前朝推算,還有二百多年的國運,總歸是倒不了的。」
「倒是小九你忘記了一件事。」
「萬人往可是專門派人,讓小九你當中間人,想要緩和竇長生關係,不要讓竇長生記恨天命儀式一事。」
「你這可是收錢不辦事,壞了規矩。」
錢小九搖頭講道:
「他們註定是無法共存的,萬人往的賠禮,我一看就知道,長生哥不會收。」
「而且這萬人往,也不是真心賠罪,不過是另有心思,打算離間一下。」
「誰都知道萬人往和趙無渡不和,已經是勢如水火。」
「不過這也不是最主要的。」
「真正重要的是,萬人往老了,而長生哥年輕。」
「萬人往未來只是一名宗師,而長生哥未來潛力無窮,對於我們這樣的豪門,自然是欺老不欺少。」
姚少司浮現出興趣,興致勃勃的講道:「你這番理論倒是新奇,直接反過來了。」
「向來都是欺少,不欺老。」
「畢竟老傢伙,都已經成長起來,大權在握,身居要職。」
「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一文不值。」
錢小九微笑講解道:「姚爺說的是普通家庭,他們需要的是當下,可我們不同。」
「多一位宗師,少一位宗師,影響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