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的這些笑話,黎芥看得差不多了,就回去了,她的車故意沿著來時的路線返回,經過坡口轉彎地段時,看見了溫晗。
溫晗估計是摔了,整個人撲在水坑裡,頭髮上都是泥水,看起來十分狼狽,她似乎在哭,雙肩微微聳動,只是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
路過的行人漠不關心地從她身邊走過,偶爾會有幾個多看了她幾眼,但很快也會走開了。
脫離溫小姐這個身份,脫離光鮮亮麗的外殼,溫晗只是個摔在地上的可憐蟲。
黎芥把窗戶升上去了。
司機也看見了溫晗,他記得黎芥和溫晗感情很好,就問她:「我們要不要接溫小姐回去?」
「不用。」
黎芥的語氣很冷漠。
司機心裡充滿了疑惑,可他就是個打工人,老闆怎麼說他就怎麼做,既然她不想接溫晗上來,那他不會停車的。
這座城市看起來繁華無比,然而前幾天下過的雨,至今還沒有完全排乾,車輪從水坑中行駛過去,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溫晗看見了熟悉的車牌號,她迅速爬起來追過去,可她走得太慢了,除了被濺一身的水,什麼都沒得到。
她從未如此委屈過,頓時崩潰大哭,可腳步仍然沒有停滯,繼續沿著馬路走。
黎芥看著後視鏡里越來越小的溫晗,真可憐啊,可惜她已經沒有惻隱之心了。
半小時後。
黎芥回了玫瑰莊園,才離開幾天,園子裡的花看起來有點缺水,似乎快要死亡了。
溫晗也一樣,她是這莊園裡最美麗也最嬌弱的一朵玫瑰,離開雨露和人就會枯萎死亡。
她先給溫彥發了簡訊。
【我已經到家了。】
溫彥把溫晗丟出去後,就自己待在了房間裡。
他還無法接受蘇梨是親妹妹這件事,因為一旦接受,他就必須面對是他殺了他妹妹的事實。
手機亮了又亮,響了又響。
他都沒有拿起來過。
他曾經以為,蘇梨這個人不過是自己隨意踢走的小石頭,不值得放在心上,死了也就死了,他才不會對她後悔、難過。
上天真是喜歡捉弄人啊,非得把那個女人安排成他的親妹妹,這讓他前半生都活成了可悲的笑話。
他一拳打在書桌上,旁邊的花瓶砸下來,瓷器邊緣鋒利,自他手背割開一道不淺的口子,血沿著他的手指縫隙流淌。
溫彥看著破碎的花瓶,還有滿是鮮血的手,原來疼痛是這種滋味,他當時讓人打斷蘇梨的雙手,她的痛苦會是這個程度的多少倍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後悔萬分。
黎芥沒有收到溫彥的回覆,她猜他正躲在角落裡做著一些愚蠢至極的事情吧,她關掉手機丟到旁邊。
程舟按了按門鈴,他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黎芥說這棟房子是她為溫晗準備的囚籠,可是她寧願住在囚籠里,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程舟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但他很快又會鼓勵自己,他和她分開這麼多年了,肯定無法很快恢復成過去的關係。
「小梨。」
黎芥看到程舟出現在門口,眼中並無意外,他應該有很多事想問自己。
她打開門,「進來吧。」
程舟走了進去,他一路都在觀察,這裡看起來沒有男人生活的痕跡,很好。
「我和白太太聊過了,感覺你的母親很希望見到你。」
「我的母親?」黎芥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她從不認為白若敏是她的母親,她們之間僅僅是有血緣上的關係。
「我沒有母親。」黎芥把她的世界分成了兩部分,仇人,不是仇人,如果要給白若敏進行分類,她應該屬於前者吧。
程舟知道黎芥不會和白若敏相認,她甚至不打算告訴他們,蘇梨還活著。
「你既然來了,不如我們來打個賭。」黎芥看了眼手上腕錶,「猜猜溫晗要花幾個小時才能走到這裡。」
「小梨。」程舟覺得現在的黎芥很偏激,她變了很多,越來越不像他過去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