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已經有很久沒有出過皇城了。
從秦檜入獄到身死,這一個多月以來,皇帝不是在陳貴妃的床上,就是在與大臣們議事。
時常能聽到垂拱殿裡一伙人吵得激烈,要麼是張太尉吼得嚇人,要麼是韓世忠爭鋒相對,甚至還能聽見岳飛與他們的爭執聲
宋國君臣上下好似個個都打了雞血一般,每個人都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個人每天睜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掐著指頭在算日子。
只是辛苦了尚食局,畢竟不是過年也不是過節,皇宮裡多出了好多張嘴巴要吃飯,這多出來的活兒,分攤到每一個人的頭上,女官宦官們難免會有些怨言。
「吃吃吃,就知道吃!」
與皇帝做飯那沒什麼,自己乾的就是這份差事。
可那群臭丘八,懂得甚麼個美食!
小宮女瞪大了眼睛,不住地朝旁邊的人描述著岳少保那位副將的吃相:
「姐姐卻是不知,那人好似餓死鬼投胎,一口便吞了三碗燕窩!」
旁邊的人無比配合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時還發出『嘖嘖』的聲音,以表示對這種行為的驚嘆。
而她們口中的餓死鬼,說的便是牛皋了。
此番諸軍諸將皆有所得,比如說岳雲,皇帝非要給他封個什麼冠軍侯,少將軍高興是高興了,卻見岳飛臉色垮了下來,便怎麼也不敢受。
最後還是皇帝指著岳少保的鼻子罵了老半天,問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封得低了,若是的話,便要給岳雲封個國公做做!
這話說得,岳雲才幾歲,他爹到現在也不過是個郡公,他若是做了國公,便與張俊韓世忠一個級別了,比岳飛的爵位還要高。
旁邊的宮女聽得起了興,附和道:
「岳少保也忒不識好歹了一些!上次我親眼見得,張太尉為他家大郎求個差事,便被官家給數落了老半天,最後也沒答應,如今官家要主動賜爵,他竟然還不准少將軍接受!」
「誰說不是呢!」那女官接話過來,「少將軍如此英俊,又如此年輕便有了侯爵」她捧手在胸間,一副暢想的表情:
「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如此幸運,能嫁與他做妻」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最容易思春,不過等說到皇帝給那一口三碗燕窩的野人,賜了副純金雙鐧的時候,大伙兒便又都忿忿不平了起來。
「官家是大方,只可惜那野漢糟踐了東西。」
「是呀,純金做的,少說也得管個幾十萬錢才是。」
也許是感應到了什麼,剛陪著皇帝出皇城的牛皋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逗得王貴在皇帝面前告了好幾狀,說他在天子面前有失儀態,當淨了身去與黃彥節好好學學。
這些日子,大伙兒已經習慣了在皇帝面前插科打諢,不過這僅限於他們幾個。
說來也是奇怪,官職越高的人,在官家面前便越是正經,而且官職越高的人在皇帝面前,便越像是官家單方面的欺凌。
就像上次張太尉,不知道怎麼說到了泗州城裡的姑娘去了,官家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磕了好幾個響頭
牛皋抱著那對用布包起來的雙鐧,每日除了進殿裡議事,他連吃飯睡覺都得捧著,當真是比親兒子還親。
不過皇帝號稱純金,實際上嘛
實際上也是純金!難不成牛皋還能把這玩意兒給融來賣了?
岳飛止住了王貴,不住地朝著皇帝認錯,劉邦卻是沒太在意,只是有些疑惑道:
「今天可是什麼節日?」
一眾人,不算護衛在內,有好幾十個,悶著頭想了好一會兒,非常堅決地回話道:
「不是。」
「既然不是」劉邦更加的疑惑了,「怎麼這麼多人?」
他又不是沒有在晚上逛過臨安,知道臨安人雖然多,但也不像今天這麼多。
皇帝這一提醒,大傢伙兒才反應了過來不過也是,除了陛下把逛街真當做了逛街,他們這些人,哪個又敢呢?
這朝天門外不說人擠人吧,但一腳下去能踩到三個人的腳毫不誇張,出了朝天門一眼望去,整座臨安好像都成為了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