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楊正甫行事向來是有分寸這次,這次,這次定是被人給陷害了!」
「而且那些個大臣是他們先不來上朝,說不準楊正甫是一時上了頭」
「也並非全是他殺的,臣問過了,朱松就是自縊的,他不過是把朱松的腦袋砍了下來」
「這人的性子官家是知道的,他家從祖上開始就忠心咱們大宋,這麼多代人從未有變,他,他絕無其他的心意啊!」
「皇上就念著他作為從龍之臣,念著他這麼多年的一點兒好,饒他一命,饒他一命就好」
「臣已經罵過他了,他也知道了悔改,您就」
暴雨過後的臨安城,又恢復了幾日前的晴朗應該說是酷熱。
太陽曬得燙人,昨夜雨來的痕跡過了午飯時候,便已經蕩然無存。
還是在選德殿前,還是在小西湖的邊上。
劉邦手裡端著個碗,裡面是向尚食局要來的餌料,只抓了一小把,扔進這小西湖里,就像是冷水入了油鍋,炸出了無數水面下的魚。
「朱松的家人如何了?」
張太尉下了早朝就一直纏著皇帝,連他用膳的時候也沒放過,念叨了好幾個時辰,現在皇帝終於開了口,問的卻是那個死去的侍郎。
張俊心裡委屈至極,卻還是老實答道:
「朱松與劉彥修交好,死前已留下絕筆信,將朱家母子託付給了劉彥修。」
劉邦想了會兒:「那人死得冤枉,身後事不能虧待了他那劉彥修有錢沒有,能養得起人家不?」
劉彥修就是劉子羽,資政殿大學士劉韐的兒子;劉韐這人在靖康之難後也是自縊而亡,但他除了為宋人留下風骨之外,還留下了一個親手提拔出來的將領就是岳飛。
東南劉家有『東南儒宗』的美譽,劉子羽雖然不附秦檜,但現在也做著鎮江府的知府,區區朱家幾人,養起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知道皇帝記性不好,張太尉幫他複習了一下劉子羽的身世,皇帝聽了只是點了點頭:
「那便把他召回京來吧,省得人家母子還要趕路。」
他這話是朝著陸宰說的,官員還朝這種事,少不得要經過中書省。
劉子羽雖然不被秦相所喜,但來京中任個閒職,相信秦相爺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而且,就算是有意見,皇帝此舉乃是為了照顧被殺大臣的親屬誰現在要是站出來反對,在楊沂中被正法之前,少不得要觸上文官們的霉頭。
陸宰記下了,心中變得愈加豁然開朗了起來。
先是給李易安封官,後又召劉子羽回京
不管皇帝的理由如何,但他的行為,實實在在地是偏向了主戰派。
辛次膺說得對,官家這人,當真深不可測。
「明州沿海有傳來消息嗎?」
楊沂中不在,今日宿衛的按理來說當是趙密,可趙密也沒了蹤影。
劉邦看了看涼亭外邊,也沒找到劉錡
便又問道:「劉錡和趙密哪裡去了?」
張俊再也忍耐不住,跪下了身來:「官家,您就救救楊沂中的性命吧!」
他和楊沂中既是上下屬,也是從種家出來的同袍;既是一起勤過王的戰友,也是一同抗過金的夥伴。
說是名分上下、實則情同父子,倒也不算為過。
從張俊參軍以來,楊沂中幾乎就一直跟著自己,若是他真的死了,那自己心中的那點兒火,估計也就熄了。
劉邦白了老小子一眼:「你以為老子現在在幹什麼?」
嗯?
不是在餵魚嗎?
張俊和陸宰同時看向皇帝,卻見他又朝著湖中撒下了一把餌料:
「你腦子裡除了錢和女人,還能裝得下其他的事不?」
「腦子笨就少說話,做好你的本分,少來惹老子生氣!」
皇帝罵是在罵,可張俊腦子裡也並非沒有褶皺。
只是稍微領悟了一下,便聽出了其中的味道。
皇帝這是
鬆口了!
雖然不知道餵魚和救楊沂中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