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江陵。
「咚咚咚......」
一陣沉重的敲門聲穿街過巷,一時竟也不見那座屋宅內的人來開門。
「來人!開門!」連雲使出渾身力氣,心道這是要閉關了,雖說平時很少去各處宅子落腳,但這也太散漫了!
連雲正想著,忽見門被打開一缺角,從門縫中鑽出一個小腦袋,先瞧了他兩眼,而後才從門縫裡擠出來。
「你是誰?在此處叫喊,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連雲兩眉一擠,心下只道這是來新人兒了,見他不過十五六歲,便並未同他計較,扔了一個物件給他:「接著,去叫你們管事兒的來迎。」
那小僕從拿著物件仔細瞅了幾眼,沒瞅明白,只得轉身又從門縫中鑽回去,合上門便去尋管家:「周管家!外面來了兩個人,拿這個丟我。」
周管家接過物件瞧了瞧,骨質、角狀,底部邊沿微泛紅,其間刻一「業」字——「廌印」,當即大步流星地去迎門,這小僕從緊隨其後。
立時,宅門大開,周管家出門下階,躬身作揖。
「社主。」
小僕從兩眼瞪大,一臉驚恐,立刻學著管家的樣子,躬下身,抬高了手,向這位看起來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娘子行禮。
戧畫靜立於遠處,微低著頭,垂著眼,似是在思考,聽見管家的聲音方才抬頭,僅輕頷首後便徑直入了宅院。
「周管家,咱們主家是位小娘子啊!」
湯田很是驚奇,哪怕是親眼所見,也很難想像,他曾聽周管家說,廌業社十分龐大混雜,這樣一個小娘子如何能撐得起。
「閉嘴!若是得罪了社主,我可救不了你!」管家周棋明面是周宅的家主,實為江陵社眾的管事,負責匯總江陵城內所有社眾打探來的消息。
湯田被其言語怔住,他一向乖巧懂事,很難得罪什麼人,方才不過一句嘀咕...社主應該,沒聽見吧?
一眾人步入正廳,廳內擺設簡潔,只置了兩側木椅和小方案,少有擺件,唯一看著比較精緻的便是正中階上的一張榻。
「坐。」
聞言,周管家一手拉過湯田,將其按到外側的木椅上,隨後自己坐至其前方位置。
湯田一臉呆愣地盯著榻上的小娘子,心道原來這榻是為社主準備的,平日裡周管家都不讓坐,但又時常打掃。
見其微抬雙眼,湯田忽打了一冷顫,一時手腳都不能動彈,心中亦是驚戰,感覺在這位社主身邊多待一會兒都能被凍成冰塊。
「近日可有作南境打扮的人經過江陵?」戧畫冷冷開口,向周管家詢問,他們一路打探那行人的消息才行至江陵。
「有,有一眾人,在濟雲樓落了腳。」
周棋已是社中老人,雖平時很少見到社主,但身為管事偶爾會去到梧州總社議事,知曉其冷淡卻體恤下屬的性子...當然,特殊情況則另當別論。
「社主,可需要喚人來報?」
「不必,讓人傳信吧。」戧畫微微垂眼,又思量了一陣,仍不得安心,忽看向連雲,「你,親自去探。」
連雲聞聲掃過戧畫的眼神,當即會意,只點了點頭,放下茶杯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周宅內,除了周管家和湯田,就只有廚娘阿莫和一個小丫頭青葉,平日不算熱鬧但也不算冷清。
而現下社主和掌事來了,宅內幾人鉚足了幹勁,好一番忙活。
正廳內,一時只剩戧畫,獨自一人,閉目安神。
濟雲樓,靜竹室。
「主上,剛才在樓下看見一個人,像是京都酒樓里劫人那個。」於青剛去樓下叫好餐食,回來時一臉著急,剛抬腳進屋便忙向室內的人報告。
「哼,有意思...」居遙正閉目養神,忽微微抬眼,嘴角揚笑,這送上門的便宜豈能不占,「跟上他,那小娘子,我要了。」
「是。」於青瞬時打起精神,正下樓,見那大塊頭包了飯菜要離開,便待其先行,隨即跟上。
兩人先後行至一郊外屋舍。
「...大哥,這兩個小娘子看著小不點似的,老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