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於此,也不是不能棄。
窗外一縷光斜入,在戧畫眼裡沉浮,明暗之間,韜光養晦。
「所謂太子,也不過只是太子,在即位之前,他或許生,也可能死,
縱然他即位,琬娘,你做不了金絲雀,也不會選他。」
戧畫一字一句地刺出,話音冰冷,寒到柳琬身上。
柳琬跪得僵直,眼眶熱意漫漲,融出一股股清冽的淚。
臨走前,戧畫在門後頓足,小虎崽飛快從門檻縮回前腳。
戧畫回過身去:「元日那夜,見你的是溦王趙勖,我曾說過,社裡的人不得私自與官宦相結相悖,
你既打算隨我離京,往後只能改名換姓,從新來過。」
柳琬姣容含憐,欠身應下。
戧畫回了屋,她關門,小虎崽從她腳邊躥了進去。
一進屋,它開始歡脫撒野,戧畫一下把提進懷裡,一邊揉它後頸一邊思慮解法——要帶走一個名冠京都的絕姬,想做到悄無聲息,不那麼容易。
太子趙襄算是友,不至於阻攔柳琬離開,而溦王趙勖心思深沉,難以捉摸。
戧畫不打算給他們任何人留下找到柳琬的機會,她要讓柳琬從此消失於世上。
黨爭是一道生死崖,柳琬一不小心成了搭上兩岸的懸橋。
柳琬在京都開台不過數日,那兩方還蒙在鼓中。
京都是一張蛛網,蠶食著散布各處的消息,不會太久,必將柳琬裹挾。
幼虎縮在戧畫懷裡,後頸上有力的摩挲讓它逐漸睡眼惺忪。
風吹進來,一陣敲門聲響。
幼虎驚得一顫,委屈睜眼,睡意已去大半。
戧畫一下蒙住它整個腦袋,又將它按進懷裡安撫:「進。」
門外,蕭案生推門而入。
小虎崽從戧畫指縫中偷偷探去,看見他,瞥了一眼,又往戧畫懷裡拱。
蕭案生含著笑,也不進屋坐:「我父親想見一見抗胡女英豪,不知這位女英豪可賞臉?」
戧畫穩坐在茶凳上,目光清透,身脊挺直,看不出神情。
她想,那位蕭侯便是征戰西疆,作「勘西錄」的人。
戧畫把幼虎擱到地上,她起身,走到門口時,幼虎拔腿跟上,在她腳邊打轉。
戧畫埋頭,它仰頭,目光相撞,無聲對峙著。
蕭案生在旁邊看戲,嘴角噙笑,也不幫誰說話。
忽地,幼虎張嘴一「咩」,滿臉沒脾氣,有商有量。
戧畫見它張嘴,想起什麼,頓時又把它揣進懷裡,攜帶走了——錢銀倒是其次,就是尷尬得很。
年節將過,街上又開始忙碌,人擠著人,貨挨著貨,堵得兩人不得不慢下腳步,也閒得左右張望。
街邊有擺賣蜜餞果乾的,蕭案生買了些來,他發覺戧畫不高興吃酸的,沒要梅干,揀了些棗圈梨圈。
今晨事多,戧畫沒來得及用早飯,吃了好些棗圈,算頂了一頓。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