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山中驚現攔路虎。
此處已近山腰,戧畫立於道路正中,幾隻山虎一大兩小就在她的上坡路留候,還有一隻不起眼的藏在左坡後,似乎以為戧畫並未發現它。
那隻大虎應是母虎,在道路間來回盤旋,一雙眼也不停來回,視線卻一直在戧畫身上,帶著些許試探和藏於本性的覬覦。
戧畫站在原地,未進也不退,微微揚起下顎,眼神垂歇,凌視於前。
母虎動作微滯,有些遲疑,而在它腳邊,那兩隻小虎卻躍躍欲試,在母虎周圍激昂跳躍,不時往戧畫這面接近數步,轉瞬又跳回母虎身旁。
那兩隻小虎是在試探。
然而它們並不是在試探戧畫的膽量,只是在試探著母虎的態度。
戧畫安立在原處,背脊曲直有致,手持匕首背於身後,刃已出鞘,刀鋒暗藏——她不知何字為「逃」。
母虎還在前路徘徊,猶豫的步伐已讓它失去勝勢,它漸漸轉身,腳邊的兩隻小虎也不甘心地轉身,正要隨其母離去。
而這時,那隻藏在左坡的身小似橘貓的幼虎,忽然從坡上一躍而下,竟撲向了那隻大其數倍的含辛茹苦生下它的母虎。
幼虎豈是大虎對手。
母虎使勁一甩長身,將幼虎從自己脖頸後甩落,幼虎滾地而起,眼神狠噬,與母虎相視對峙。
旁邊兩隻幼虎只管歡跳,看熱鬧,看看這不知死活的弱崽子如何被母親收拾至死的,它們今日也能吃上一頓虎肉。
此刻,戧畫還真是坐山觀虎鬥了,在下路等著這一家子打完,她才好繼續上山找人。
然而老天爺見不得閒人,定要生些事來看。
那一母一幼正斗得起勁,旁邊的小虎們沒了長輩管束,其中一隻小虎的視線掃向下路,又落到戧畫身上。
那不過是個瘦弱的能直立的活食,毫無戰力,躺倒還能有幾兩肉可供吃吃。
小虎這樣想著,用虎頭拱了拱它身旁還在看戲的兄弟,身體往戧畫那面靠近,向兄弟暗示著它的意圖。
那兄弟虎立刻會意,眼神忽變狠利,跟在挑動它的那隻小虎身後,一齊慢慢朝戧畫靠近。
戧畫將那兩隻小虎的謀動盡收眼裡,唇角微揚,一抹無端生起的慈愛轉瞬即逝,在它們及近數步時,彎眉橫眼便化作刀鋒,敏銳而冷厲。
兩隻小虎似受挑釁,不再徘徊試探,齊齊猛奔過去,一上一下地撲向戧畫。
戧畫沒有直面撲往她上身的那隻小虎,反而屈身一躲,右手持匕首,直直插進撲向她左腿的那隻小虎的脖頸,將其一刀貫穿甩出,手中匕首不離半分,而刃已見血。
戧畫轉身時,甚至來不及想老虎的要害是否與人相似,就見那隻被她躲過的小虎再次憤然撲來,再次直攻上身。
此時戧畫得空應付它,不及它撲至眼前,便衝上前去,反手直插小虎喉間,再翻其身,掀背於地,手中刀刃膩轉,直至小虎哀戚闔眼,才抽刃罷手。
戧畫慵散起身,來回看過地上的兩具虎屍,確認兩虎死透後方才鬆氣,手中刀刃還粘滑著血,她身上倒是滴血未沾,只因動作夠快而倖免。
前路的鬥爭還在繼續,母虎的前肩脊像是被咬出了血,不過小小傷口,對其戰力無傷大礙,那幼虎卻是滿身累痕,臉上、胸脯皆是血色爪印。
親子纏鬥之隙,母虎聽見了下路的搏鬥聲,待它扽開幼虎,將其扣於爪下時,回頭稍望,便只見戧畫血刃而起,兩隻小虎躺地不動了。
母虎大憤,悲昂一嘯,不顧爪下弱崽,朝戧畫猛傾襲去。
嘯聲震耳,道坷且長,母虎疾馳襲來時,戧畫早已有所準備。
對這母虎,戧畫沒打算一擊斃命,這虎謂大,長立時比她體型更甚,於是屈身側退,同時揮刀,橫刃其前頸,轉瞬間,母虎項上多出一道大血口。
此匕首,刀刃極鋒,觸之即傷。
戧畫身體微躬,眼齊於刃,寒光在她的眼底與刀刃之間縈繞來回,分不清由誰而起,卻盡數戾殺前敵。
母虎悲憤難捺,喉間之痛不及喪子,不等靠近,便又猛撲向戧畫。
兩隻前爪落向戧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