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緊張的氣氛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相士一插話,倒是不知不覺緩和了幾分,趁著眾人注意力都被那個相士吸引過去的時候,許家公子身旁的那個隨從將他拉住,再次低聲勸說了幾句,許家公子看起來有些不太情願,眉頭皺起,仍有幾分怒意,但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還是弱了幾分。
沈石自然也什麼意願跟這些人動手,沒什麼好處不說,可想而見的麻煩倒是一大堆,當下也不多言,帶著小黑豬走到一旁,中間那少女還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還有幾分嗔怒。
那剛剛出現的相士風采確實不凡,雖還不知道他道行深淺,但是這幅談笑自若、道骨仙風的風姿卻讓所有人都不敢小覷。山熊堂的那幾個修士似乎也不知道這相士的來歷,此刻臉上都是有些驚疑不定的意思,皺著眉頭都看著他。
那相士一路走到跟前,轉了一圈,卻發現眾人雖然都是看他,但想要出言出面看相的卻是一個皆無,看起來似乎有些失望,但是片刻之後他忽然聽到前頭傳來一個聲音,道:
「先生可否幫我看看?」
這相士一抬頭,只見前方一個年輕人站在路旁,腳邊還跟著一隻皮毛油亮的小黑豬,看去有些不太協調,但相士卻似乎絲毫也不在意,反而頓時高興起來,哈哈一笑,大步走了過去,對沈石道:
「公子眼光不錯,我擔保你不會後悔,請問公子想看什麼?」
沈石微微一笑,道:「我們邊走邊說罷。」
說著,他轉過身子,向前走去,相士看了他背影一眼,眼角餘光有意無意間掃過周圍站著的那些人,眼中掠過一絲頗有玩味的笑意,卻也沒說什麼,笑了一聲便跟了過去。
沈石這裡不動聲色地往前離開,後頭那許家公子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開口說些什麼,而那幾個山熊堂的修士也停下了腳步,雖然其中有幾個人的目光也看了看沈石,但是顯然他們並不在乎那個素昧平生的年輕人,並沒有露出任何阻擋的意思,反而是不斷有人偷偷瞄向許家公子和那少女,臉色有些變幻不定。
※※※
因為是剛剛進入高陵山,所以這一段的山路還算平坦,放在凡人身上來說上山或許還會勞累,但對已然修煉到凝元境的沈石來說,這樣平緩的山路不說是如履平地也差不多了。
走了一會,山道蜿蜒,幾個拐角彎道後,山石與樹林遮擋下就將後頭的人影都遮擋過去,周圍安靜了下來,山路之上只剩下了沈石與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中年相士。
沈石回頭看了那相士一眼,只見他一路就這麼跟了過來,居然也沒有急切之意,神態悠閒看著四周山林景色,倒像是到此閒遊的遊客。
似乎感覺到了沈石略帶探尋的目光,那相士也向他看來,隨即微微一笑,道:「公子,可想好了想問我什麼了麼?」
沈石本意里當然不是真的想找這種江湖相士看相的,修道之人企圖逆天修煉,越到深處便越是要講究一個心性剛強堅韌,不為外物所動,所以歷來都少有人會去相信相術預兆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
只是剛才既然藉助了這相士脫身,沈石倒也不好立刻就翻臉說自己不想看相,沉吟了片刻之後,道:「請問先生,於相術上對哪項最有造詣?
那相士袖袍一甩,笑容溫和,撫須言道:「在下相術乃是祖傳寶術,無所不精無所不通,公子但有疑惑,儘管來問就是。」
沈石窒了一下,心底對這大言不慚的相士原本就稀薄的信任越發少了幾分,心想這相士居然敢說這等大話,活脫脫一個江湖騙子,當下哂笑一聲,道:「先生如此誇口,我實在很難相信啊。」
那相士微微一笑,雙眼略閉些許,似是仔細看了沈石面龐一眼,隨後沉吟片刻,又是掐指計算幾下,然後施施然道:
「我看公子面相中正,氣運不差,只是命星位偏,有孤煞之氣侵擾,敢問公子年幼之時,雙親是否安好?」
沈石身軀一震,瞬間踏上一步,眼中精光亮起,盯著這相士。
那相士卻是微笑從容,似乎半點也無在意的模樣。
過了片刻,沈石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但看向這相士的目光卻已有了幾分與之前不同,沉默了片刻道:「先生慧眼,在下確實自幼失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