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王稽之前對於這位趙國使者在心中多少還有著幾分警惕和防備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心理防線一再被突破的王稽,心中這種警惕和防備實際上已經被極大的削弱了。
王稽抬起頭,用變得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不知大行何以教我?」
很顯然,王稽已經開始動搖了。
鄭朱笑道:「如今之計,若郡守願率河東郡降趙,效仿那馮亭之事,則不但無性命之憂,還能保一世之富貴,正是萬全之策也。」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真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王稽的身體還是忍不住震了一下,過來好幾息時間才道:「降、降趙?」
王稽看上去非常的猶豫。
其實在鄭朱說道有計策能救王稽的時候,王稽就已經是有所預感了。
但是…做叛徒這種事情,傳出去名聲很不好啊!
當然了,這年頭叛徒的確是不少,但是背叛你也要看背叛誰不是?
像背叛個韓國燕國這種弱雞,那肯定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反正這些弱雞又沒有找麻煩的能力!
可是要背叛秦國的話···這就得好好權衡權衡了。
要知道魏齊身為魏國公子,又是魏國相邦,還不是一樣被當上秦國相邦的范睢給活活搞死了?
鄭朱顯然看出了王稽的猶豫,立刻不失時機的繼續說道:「郡守何必多慮?如今天下之勢,已非往日也。昔日秦國一家獨大,故號令天下而無敢不從。今之天下,唯趙能勝秦也,郡守若投趙,馮亭不過獻一上黨山地便可封君,郡守若獻河東富庶之地,何愁不得大富大貴乎?
鄭朱這一番話說下來,王稽感覺自己心中的天平似乎再度動搖了。
沒錯啊,如果投靠別的國家可能會落到魏齊的下場,但是趙國不一樣啊。
趙國可是接連兩次擊敗秦國的霸主,如果再從秦國手裡拿到河東郡的話,那麼趙國就反過來要比秦國更強了!
這麼一來的話,投靠趙國這個選項似乎又變得相當靠譜了···
王稽臉色陰晴不定,顯得頗為動搖。
鄭朱趁勢再加一把火,道:「吾之大王已有名言,若郡守願降,可在河東郡之中任選一地,為郡守之定身封!」
王稽聞言身體又是一震,連眼睛都直了:「定、定身封?」
如果說封君是每一名臣子所夢寐以求的爵位,那麼定身封就是每一位封君所朝思暮想的東西!
和春秋時代不同,到了戰國時代,大部分的國家都已經開始了不約而同的集權,封地已經不再是封君們的獨立王國,平時也都是由國家政府派來官員治理。
這時候的封君們名義上是領主,但一般來說也只能夠從封地的稅收抽個成罷了。
這其實已經和漢朝的「食邑戶」基本是一回事了。
但是定身封卻又不同。
它所不同的地方在於如果一個封君是定身封的話,那麼不但這輩子榮華富貴無憂,更重要的是這個封君還能夠在封地裡面養一支軍隊!
在這個打仗像吃飯一樣常見的年代,一支能夠掌握在自己手裡的軍隊,這意義之重大,完全不需要多做說明。
就連如今的趙國相邦趙勝、司寇趙豹這兩位公族封君,他們兩個都還不是定身封呢。
如今趙國之中只有一個定身封的封君,那就是在長平之戰中擊敗了秦國人的武信君廉頗!
而上一位趙國的定身封封君,則是在閼與之戰中全殲十萬秦軍的馬服君趙奢!
這都是為趙國立下不世戰功,從屍山血海之中拼出來的定身封啊。
如今,只要王稽願意,那麼他就能夠超過趙勝和趙豹、擁有和趙奢、廉頗一樣的待遇!
而在秦國的話,王稽心中非常清楚,自己恐怕是連個封君都混不到,就更別提什麼定身封了。
王稽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這一刻,這位河東郡太守突然感覺到一陣口乾舌燥。
誘惑,實在是太誘惑了啊!
鄭朱的話再一次的響起,猶如惡魔一般的聲音在王稽的耳邊低語:「郡守,時不我待啊!此刻若若是等到廉頗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