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宛城。
李牧面色平靜的站在一座前不久剛剛修建完畢的高台之上,注視著面前的高宛城。
這已經是圍城一個月的時間了,但是看上去高宛城之中的齊軍並沒有任何想要放棄抵抗的跡象。
恰恰相反的是,齊國人在田奮的率領下,的確發揮出了之前過去的幾十年裡,齊國人從未表現出來的戰鬥力。
打仗這種東西,當交戰的雙方戰鬥力相差無幾的時候,意志這種非常主觀的東西就會起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了。
此時此刻,李牧就在注視著自己麾下的趙軍士兵們不停的奔向城牆,然後不停的在這座城下付出年輕的性命。
說實話,自從見識到了震天雷和手雷的威力之後,李牧就開始發自內心的牴觸如今正在自己面前所上演的這種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原始和落後的作戰方式了。
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堵該死的、厚重無比的城牆下付出如此之多的生命,然後才能夠進入攻城的下一階段呢?
「不行,不能這樣繼續下去。」李牧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的那名趙國大匠說道:「準備好了嗎?如果準備好了的話,那麼汝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趙國大匠十分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後急匆匆的奔下了台子,朝著幾百步之外的投石機陣地走去。
經過了這幾天利用重量相當的石彈進行試射,趙軍的工匠們已經初步的掌握了距離、角度和落地的時間。
而今天,就是趙軍的投石機部隊嘗試對高宛城進行第一次火藥彈洗禮的時候了。
在一眾排開的上百架投石機之中,有十架投石機最為顯眼。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十架投石機距離其他的投石機的距離至少在百步以上,而且這些投石機每一架都相隔了差不多三十步的距離。
除此之外,負責對這些投石機進行投射裝彈工作的也是清一色的趙國囚犯,而並非趙國的工匠和步兵。
這當然是出於安全的需要,畢竟死上一百個囚犯,在李牧的心中也沒有一個士兵的死亡更加的重要。
雖然李牧並不是法家的信徒,但是對於法家的理念還是頗為認同的。
這些囚犯們這幾天來十分賣力的進行著拋射,雖然並不知道為什麼不拋射那些上百斤的巨石而是只拋射一些重量只有十來二十斤的「小石頭」,但是他們依舊是十分兢兢業業的聽從著趙國工匠們的吩咐,努力的想要表現著自己。
這是因為李牧在事先已經給出了承諾,一旦這一次的試射成功,那麼這些囚犯所有人都可以獲得斬首一級的功勞。
這份功勞將會幫助這些囚犯們脫罪,讓他們重新成為趙國的平民!
這對於這些囚犯們來說,絕對屬於夢寐以求、天下掉餡餅的大好事。
要知道如果這些囚犯不能夠憑藉著這場戰爭而脫罪的話,那麼他們的結果就很悲催了,一輩子服苦役到死幾乎是註定的事情。
在這之前,服苦役最慘的無疑就是被派去修長城,但現在不是了。
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漠南草原已經被完全劃入了趙國的勢力範圍,成為了趙國的領土,既然如此那麼繼續修建長城就成為毫無必要的事情。
但長城停止修建並不代表著這些苦役犯人就輕鬆了,恰恰相反的是,如今所有趙國苦役犯人的遷徙方向從北邊的長城變成了西邊的河西走廊,以及河湟之地!
河西,那可是一片夾雜著山脈、草原、丘陵、荒漠、戈壁等等幾乎所有你能夠想到的地形的地方,而河湟之地更是充斥著野蠻的羌人和胡人。
而且這兩個地方距離趙國中原都至少有好幾千里,比起趙國北邊的長城還要更偏,更遠!
和這兩個地方比起來,去千里之外修建長城這件事情突然就顯得不是那麼殘酷了。
所以如果不想被發配到幾千里之外的大西北去和羌人、胡人作伴的話,這些囚犯就必須要好好的表現自己,爭取能夠通過自己的表現來為自己免除罪責,重新做人!
在這十架投石機的旁邊,十個黑黝黝的罐子已經放好了,在一堆石頭的旁邊並不起眼。
這些罐子全部都被密封住了,但是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