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看著離去的侯贏,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也走出了大廳。
雖然做出了承諾,但是趙勝的心中並不認為侯贏所說的能夠有實現的一天。
而且趙勝現在也並不關心這個,對於趙勝來說,想辦法搞定趙國面臨的危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當趙勝走出大廳之外,準備繼續自己的狗皮膏藥之旅時,卻從信陵君府上的下人處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情報。
魏無忌入宮了。
沒錯,這位信陵君在大怒離席走出大門之後,就立刻讓人安排車馬,入宮求見魏王圉了。
坐在馬車之上的魏無忌在眾多侍衛的護衛下在大梁城之中穿行著,臉色在火把的照耀下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雖然對於侯贏那大逆不道的「取而代之」之言分外的不以為然,但是有一點魏無忌是必須要承認的。
魏無忌的這位王兄魏王圉,目光真的太短淺了一些,太平庸了一些。
以一個守成之君的標準來看的話,魏王圉其實已經算得上合格了。
但這可是戰國時代,一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時代!
魏無忌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他必須要阻止魏王圉做出連秦滅趙這個必將被後人無盡詬病的決定,將魏國從那黑暗的可能之中拉回來!
所以魏無忌決定立刻入宮。
魏無忌的信陵君府距離魏國的宮城並不算太遠,在半個時辰之後,魏無忌就在魏國王宮的一處偏殿之中見到了自己的王兄魏王圉。
當魏王圉出現在魏無忌面前的時候,這位魏國大王臉上的表情其實並不算太好。
畢竟如今已經是入夜時分了,魏王圉剛剛還在和龍陽君高基卿卿我我呢,就被魏無忌的覲見給打斷了。
沒有人會在自己和愛人你儂我儂但卻被打斷的時候對這個打斷者有什麼好臉色的,尤其是在魏王圉離去之前看到高基那一臉哀怨的神情之時,心中對於魏無忌的不滿就越發蹭蹭的往上漲了。
男人更懂男人,所以像高基這樣的一個男人擺出哀怨悽苦的神情之時,那殺傷力甚至會比女人撒嬌更加的可怕。
但魏無忌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事實上就算知道了也懶得理會。
在魏無忌看來,魏國的命運可比那個什麼魏王圉的男寵感受要重要多了。
生為七尺男兒,不思執三尺長劍報效君王,卻去學那女人家爭寵獻媚,簡直可笑!
兩人見禮完畢,各自安座。
讓魏無忌有些意外的是,魏王圉居然主動開口了。
只見魏王圉對著魏無忌道:「信陵君此來,可是為了長平一事?」
魏無忌有些意外的看了魏王圉一眼,點了點頭。
事實上為了長平之戰這件事情,最近這對兄弟見面的次數明顯比之前的幾年多了不少。
通常來說,當魏無忌開始提起長平之事的時候,魏王圉的臉上就會露出十分不爽的表情,然後兩人之間就會發生爭執,再然後兩人就會不歡而散。
這樣的戲碼在過去幾個月中已經上演了很多次,幾乎都是一種套路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魏王圉主動提起這件事情才會讓魏無忌感到驚訝,因為很少會有人主動提起一件讓自己很不爽的事情。
魏王圉看上去似乎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臉上原本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露出了幾分得意的神情,對著魏無忌笑道:「信陵君,今日秦使又來拜見寡人,汝可知秦使與寡人所言何事?」
魏無忌道:「臣不知。」
魏王圉哈哈一笑,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表情,雖然明顯的頓了一下,但是還是開口道:「信陵君可聞趙王之陰事,卻不能聞寡人之陰事乎?」
很顯然,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年,但是那件事仍然在魏王圉的心中留下了足夠的陰影。
魏無忌微微垂下了頭:「臣不敢。」
「不敢?」魏王圉哈哈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魏無忌一眼:「想不到這天下竟還有信陵君所不敢之事也。」
魏無忌的頭垂得更低了。
偏殿之中陷入了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