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火一燒就燒了整整一個晚上。
直到第二天天明時分,整座秦軍大營都已經被完全吞噬,成為了一片還冒著餘溫的廢墟。
秦軍校尉斯齊站在這片廢墟面前,欲哭無淚。
出了這趟事情,斯齊知道自己是完了,徹底完了。
在昨夜的這場大火之中,秦軍損失了所有的糧草物資,一半以上的軍馬,以及兩千多人的傷亡。
這樣的損失遠遠超過了這幾天來秦軍攻城死傷人數的總和,甚至還要翻上幾倍。
這兩千多人之中,其實只有那麼一兩百人是被趙軍給殺死的。
其他的或是在火場之中奪路而逃的時候自相踐踏,或是被火焰直接燒死,或是被驚到的戰馬奔踏而亡···
總之死法多種多樣相當豐富,但都離不開昨夜這場將秦軍大營夷為平地的大火。
到了這時候,斯齊當然早就已經知道並沒有什麼趙國大軍突襲,有的只是那該死的屯留城守軍趁夜出來放的一把火!
斯齊心中這叫一個悔啊,如果昨天自己能夠聽從王翦的話防備一下夜襲,如果自己不是因為攻下長子縣城之後太過自滿而並沒有認真的設立拒馬樁等防備措施,如果不是···
太多太多的如果,只可惜——沒有如果。
這是一場大敗仗,無可爭議的大敗仗。
這樣的敗仗,作為主將的斯齊難辭其咎。
死對於斯齊來說恐怕都已經是非常仁慈的結果了,甚至斯齊的家人、乃至族人都會被斯齊所拖累!
晚秋的清晨很冷,但斯齊的心中卻更冷。
斯齊整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看上去就好像一具已經完全失去了生機的木偶。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朝著斯齊而來。
斯齊呆呆的站在那裡,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廢墟,完全懶得理會。
來人乃是王翦。
王翦看著斯齊這般模樣,心中也是暗自嘆息。
自從昨夜趙括所部撤離之後,由於火勢過大已經完全無法撲滅,斯齊不得不下達命令,讓所有的秦軍撤出大營之外。
也正是從那時候起,這位秦軍的校尉就變成了如今這般行屍走肉的模樣。
後面的大部分事宜,比如說組織撤退、安排傷員、恢復建制等等一堆事情,都是王翦臨時負責並一手操辦的。
雖然說王翦並沒有得到斯齊的命令和授權,這麼做多少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但是必須要承認的是如果不是王翦挺身而出的話,那麼恐怕秦軍的混亂還要持續更長的時間。
王翦咳嗽一聲,對著斯齊說道:「校尉,諸事未定,還請校尉速去主持大局。「
可能王翦確實有這個能力去處理事情,但畢竟很多事情王翦身份所限仍然是無法處理的,所以還是得來找斯齊才行。
斯齊的眼皮微微一動,但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王翦等了一會,見斯齊仍然好似一個木偶一般的站在那裡,知道這斯齊是在擔憂責罰,於是忍不住開口道:「校尉,其實事情尚有轉機。」
斯齊的眉頭跳動了一下,緩緩轉過了頭,看向了王翦。
王翦知道自己已經說動了斯齊忙道:「校尉前已率軍攻克長子縣,功勞不小。若此番能夠再克屯留,則想必亦能功過相抵矣,校尉又何必如此?」
聽完了王翦的這番話之後,斯齊的眼中突然間就有了生氣。
對呀,還可以將功補過的啊!
就算斯齊要被處罰,那也是戰後的事情了,只要趁著這段時間多打點戰績出來,說不定不僅能夠免死,還可以功過相抵呢。
斯齊一下子就活了。
活過來的斯齊目光炯炯的看著王翦,道:「王翦,以汝之見,本校尉該當如何?」
斯齊這是在向王翦問計了。
別看斯齊一直站在這裡假裝雕像,但是該看的該聽的那可是一點都沒少。
再加上昨天王翦已經看穿了趙軍的計謀,所以斯齊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多聽聽王翦的意見。
王翦笑了笑,道:「校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