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楚雖然離開了,但是蔡澤卻留了下來。
對於蔡澤,尉繚還是非常恭敬的:「綱成君可是有何吩咐?」
蔡澤深深的看了尉繚一眼,緩聲說道:「尉繚將軍,汝說實話,眼下趙括來襲,汝究竟是否能夠抵擋得住?」
蔡澤顯然是個懂行的,這從他問「是否能擋住」而不是「是否能殲滅」就能夠看得出來。
尉繚看了一眼左右,發現只有自己和蔡澤兩人,這才低聲說道:「綱成君,若是能夠據南鄭而固守的話,那麼趙括縱然有震天雷作為幫助,他也不可能攻破南鄭城。」
蔡澤想了想,問道:「那麼若是主動出擊的話,能否如大王所願殲滅趙括所部?」
尉繚一臉的為難。
這倒不是說尉繚畏戰不前,實在是以現在秦軍的這副殘兵敗將的底子,想要去和氣勢洶洶的趙軍對抗,還真的是困難了一些。
蔡澤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大秦現在需要一場勝利。」
尉繚深吸了一口氣,同樣低聲道:「五成。」
「五成?」蔡澤眉頭皺得更深了,足足過了好一會才道:「汝說的應該不是全軍出動吧?」
尉繚無奈的笑了一笑:「就是全軍出動。」
這一下子,蔡澤的老臉幾乎是完全皺在了一起。
要知道現在的南鄭城之中那可是足足有著不下五萬的秦國部隊,雖然蔡澤也很清楚這個數字裡面的水分究竟有多大,但是問題在於趙括所率領的部隊畢竟只有五千人啊。
五萬人打五千人,勝率只有五成?
這結果顯然讓這位老相國開心不起來。
尉繚嘆了一口氣,道:「綱成君有所不知,如今眾位將士剛剛從咸陽撤出,加上被義渠勝一路追擊過來損兵折將,確實是沒有什麼軍心軍紀可言啊。不過請綱成君放心,若是能給吾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吾一定能夠重新整備軍伍,屆時反攻成固,將趙括驅逐出漢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尉繚畢竟還是一個年輕氣盛的青年將領,想要他完全拋棄進攻去做防守,其實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蔡澤深深的看了尉繚一眼,道:「其實……如果依照吾的意思,汝最好還是想想怎麼固守葭萌關吧。」
「葭萌關?」尉繚聞言忍不住就是一愣,隨後大驚失色:「綱成君的意思莫非是要放棄漢中?」
葭萌關位於金牛道的最南端,是巴蜀盆地的北大門,可以說是把守巴蜀之地的最後一處、也是最關鍵的一處關隘。
如果秦軍撤退到了葭萌關,那麼就是退入了巴蜀,也就意味著將整個漢中給拱手相讓了。
尉繚十分急切的想要改變蔡澤的主意:「綱成君,漢中地勢險要,而且還能夠……「
蔡澤擺了擺手,打斷了尉繚的話:「尉繚將軍,汝恐怕有所不知,吾剛剛得到的情報,李牧所率領的大軍已經開始進入褒斜道之中了。」
蔡澤說著目光炯炯的看著尉繚:「褒斜道可沒有子午道那般難行,依照李牧的行軍速度,最多五天左右的時間就會出現在漢中,到時候汝可有信心抵擋住李牧的攻勢?」
尉繚沉默了。
從內心來說,尉繚是當然非常希望說出一個「能」字。
但是問題在於尉繚自己也很清楚,就憑著自己手下的這些個殘兵敗將,想要和趙國橫掃中原的那隻雄師對抗,又談何容易?
看著還在糾結之中的尉繚,蔡澤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重重的拍了一下尉繚的肩膀,道:「尉繚將軍,事到如今,汝還是想想怎麼組織撤退的事情吧。記住,所有能夠帶走的男丁和物資統統帶走,儘量不要給趙軍留下一絲一毫!」
尉繚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又醒過神來,問道:「馬上出發?大王那邊應該如何交代?」
蔡澤哼了一聲,低聲道:「現在大王的情況汝也看到了……還需要什麼交代?汝儘管去做,一切有吾!」
尉繚這下子就完全明白了。
很顯然,完全放棄漢中,集中所有兵力和資源死守巴蜀的這個決定,就是蔡澤自己做出來的。
看著離去的蔡澤,尉繚的臉色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