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雍要求肥義詳細說說這一路的見聞,尤其是『楚軍敗退到哪裡』、『義渠是否出兵』——這些都是趙國眾將最關心的。
肥義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然後乾巴巴地開講了——
「老臣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喬裝出行,晝伏夜出抵達了隴西。」
眾將興奮地面面相覷。
肥義繼續道:「義渠王果真出兵了,兵力也果真有六萬之眾」
長公子趙章暢快地笑了起來:「如此強兵,楚國如何抵擋?」
「義渠人爆殺楚狗!」
肥義瞥了趙章一眼,而趙雍則笑眯眯地對著兒子擺了擺手,示意後者不要插嘴肥義於是繼續說道——
「老臣剛剛抵達隴西,便聽聞:熊午良被義渠使者侮辱,一怒之下,決定與義渠人正面會戰會戰地點選在了吳山。」
此言一出,一眾趙國將軍又驚又喜!
我焯!
天降橫喜啊!
義渠人野戰無敵,誰不知道?
如果熊午良依靠關隘和險地防守,或許還能和義渠人在隴西分而治之但這個蠢貨,居然敢和義渠人約定野戰?
哈哈!
羋良小兒,泰愚蠢辣!
南蠻果然是南蠻,沒有腦子!
這黃口小兒,打了幾個勝仗,肯定是飄了
趙雍也按捺不住了,主動插嘴問道:「熊午良真的去了?」
肥義乾巴巴地點了點頭。
趙雍狂喜,擊掌而笑曰:「甚好!甚好!」
「楚軍經此一敗,必損失慘重我大趙滅秦之後,下一個便要攻滅楚國楚國有此一敗,真乃天助大趙也!」
長公子趙章眼看親爹都插嘴了,於是也插了一句:「熊午良死了嗎?」
趙章的眼睛發亮,顯然也興奮極了。
肥義冷淡地掃了這父子二人一眼,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然後一口氣說道:「我去觀戰了,楚軍先用投石車和床弩,再用連弩義渠人損失不小。」
「但很快,義渠人放牛了!」
肥義加快了語速,避免被滿臉興奮的趙國君臣再次打斷:「熊午良用了奸計他約定義渠人在【吳山】會戰,表面上是一怒之下的衝動行為,其實是為了選擇戰場,從而提前布置。」
「他在戰場上布置了火油陷阱又用手段引燃了火油,群牛面前突現火牆獸類畏火,大為驚駭。」
「於是調轉方向,反衝義渠人的軍陣」
沉默!
漫長的沉默!
趙雍臉上的笑容還未完全散去,已經凝固住了。
趙章、樓緩等人,更是驚怒交加,甚至一時還搞不明白為什麼情況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化。
軍帳內,只有肥義的聲音還在空蕩蕩地迴響:「楚軍騎兵出擊,三萬完好無損的義渠騎兵竟不能當大潰。」
「楚騎衝殺義渠的中軍步兵亦大潰。」
「奪牛頭旗」
肥義哽咽了,說不下去了。
說著說著,又tm想吐血了
帳中的趙國君臣相顧無言所有人都懵了!
也就是說熊午良正面會戰,以兩萬步騎,正面擊潰了義渠人的六萬大軍?
啊?
這劇本兒不對吧?
肥義乾巴巴地補了最後一刀:「適才老臣所言,句句為實——且均是親眼所見!」
震驚!
滔天巨浪,涌過趙國君臣的心頭
趙雍身體搖晃了一下,跌坐回原位,令沉默的趙國眾將如夢初醒:「大王!」
趙雍以手扶額,另一隻手推開了衝上來的廉頗的攙扶:「寡人寡人無事。」
反轉來得太快了。
就在剛剛,趙國君臣還在歡欣鼓舞,幻想著一戰滅秦然後擊敗義渠、然後滅楚
結果,肥義無情的一席話,澆滅了所有的夢想!
太殘酷了!
肥義:「大王——攻秦戰機已逝。繼續與秦軍糾纏,只會為羋良小兒爭取更多的撕咬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