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詹姆斯.克里爾曼看到趙之一的部隊驅趕了日軍,控制了這個在鞍子河邊上的日軍兵站時,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日軍發生內槓了。
事實上,他對由那個腦門後拖著長長辮子的滿洲人控制的帝國,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的。詹姆斯.克里爾曼覺得那個古老的帝國充斥著愚昧、落後以及野蠻。
他認為西方列強對華夏的侵略,是一場文化世界對野蠻國家的解放。也正是因為秉持著這一看法,他在日軍取得黃海海戰勝利後,請求隨軍採訪。他跟隨著日軍在花園口登陸步伐,一直沿著復州大道行進。
在原來的歷史軌跡上,直到他目睹了日軍在旅順大屠殺的暴行後,才放棄了他原來那個幼稚的想法。進而在他供職的《世界報》上發表了頭版新聞,向世人控訴日軍這一殘暴罪行。
趙之一是個地地道道的歷史小白,這和他不喜歡回顧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的性格有關。
2014年,甲午日清戰爭120周年紀念,趙之一獲得了一張友人的贈票,那是一場關於這場戰爭的歷史主題展覽。
盛情難卻,雖然他沒有什麼興趣,還是去到了展覽的現場。
在和友人寒暄幾句後,興致不高的趙之一在展覽的場館裡轉了一圈,便藉故離開了。
那次走馬觀燈的遊覽,那些記錄了詳細史實的豐富展品,並沒有給趙之一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當然了,他自己也未在任何一處展品前停留超過三十秒鐘。
但是,他因為要接手機,在一幅圖片展品前停留了三十秒。而那幅展品他卻到現在還印象深刻。
那是一幅美國紐約《世界報》記者詹姆斯.克里爾曼的照片,以及他報道旅順大屠殺那篇報道的中英文資料。
趙之一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那通電話,是他交往多年女友打來分手的電話。
詹姆斯.克里爾曼篤定的認為這些驅趕了兵站守衛的士兵,應給是發生了內訌的日軍士兵。他認為日軍的對手沒有可能擊敗前方的第一師團本部的部隊。
所以,他並沒有隨著那些守衛兵站的士兵撤案小河的對岸。而是選擇了篤定地站著,等待和這支內亂的日軍交涉。
克里爾曼認為日本已經進入了文明社會,即使是發生內槓的部隊,也不會太過於為難記者,再者他身邊的另一位記者還是來自這個強大的大英帝國。
克里爾曼被兩個手持奇怪步槍的士兵一前一後的挾持著。他認真的觀察著這兩個士兵,奇怪的步槍,奇怪的服飾。
他看不出那兩個士兵身上這些裝備的用途,但是他懷疑那兩個士兵背負了那麼多的裝備,還如何進行戰鬥。不過,看到他們都是從車上跳下來的,也就釋然了,人家基本不用腿來行軍。
克里爾曼脫下禮帽,解下外套的扣子,高舉雙手。以此來示意自己並無敵意。
站在前面的士兵走過來對他和那位英國記者進行了搜身。那位英國記者大聲的抗議,並表明了自己的大英帝國子民的身份。
那個搜身的士兵用英文讓他閉嘴,如果他不照辦他不介意用槍托讓他閉嘴。
克里爾曼對日軍士兵會說英語並不感到奇怪。但是對方一口和他一樣的紐約腔讓他感到吃驚,甚至那個士兵說了好些他聽不懂的俚語。當然他大致猜到那些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搜身的士兵從克里爾曼的上衣口袋裡搜出了他的名片。
「長官,是紐約《世界報》的記者,叫詹姆斯.克里爾曼。」搜身的士兵朝著那輛帶著巨大而碩長火炮的車子喊道。
克里爾曼早就注意到了那輛奇怪的車子了。體積龐大,奇怪的輪子,快速而不失靈活的移動,強大的火力,和周圍環境顏色相近的塗漆,他在腦子快速地搜索這能描述這輛鋼鐵怪獸的詞語。
一個人從車頂上跳了下來,朝著這邊走來。應該是那個士兵口中的指揮官了吧,克里爾曼整了整自己的領結和外套,好讓自己在一會的交涉中顯得足夠的莊重。
這輛車裡的人是指揮官,克里爾曼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儘管它沖在戰鬥中的最前面。車身上有一個小王冠和阿拉伯數字1的徽記,坐在它裡面的人身份一定不會低。
趙之一走到克里爾曼面前,克里爾曼欠身把禮帽放在左胸前,給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