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乍一聽起來堪稱荒謬。
一位賜予了一個導航者宗族強大力量的無上存在,居然會反過來害怕和其簽訂契約的僕役?
這是何等的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仔細一想,這種可能並非不存在。
能夠賦予哈耶克家族力量,不代表它不會畏懼他們。
就好比人類可以馴服野獸,並且還能賜予它們食物與住所,但如果野獸發怒,那麼馴獸者依然會被曾經臣服自己的寵物所傷,甚至於被其殺死。
而一個與之類似的古泰拉故事則可以更好地解釋這種猜測——
對於尚未飛天的古泰拉人來說,曾經有一種名為象的巨獸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手無寸鐵的成年男性。
為了馴服象,馴象者會從小便給它們的腿上拴上一根麻繩,各種限制它們的行動。
長期以往,在這些巨獸成年之後,它們儘管已經擁有了輕而易舉扯斷麻繩的力量,但卻始終無法掙脫這根細細的枷鎖。
因為心靈上的麻繩永遠束縛住了它們。
伽咼抬頭,看向對自己投來戲謔目光的銜尾蛇。
從剛剛開始,她就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
雖然對方散發的氣息十分可怖,但是在湊近之後,她卻並沒有感受到能和斯屋維上守密者相提並論的靈能之力。
而它對於米切爾靈魂的壓迫更是讓她逐漸確信了自己的推測。
如若它真的是擁有偉力的銜尾蛇,那麼它大可以輕而易舉地壓到米切爾的靈魂光團,而後促使另外一名候選者獲得它的完整力量。
再聯想到烏洛波洛斯如今的處境——它只是一個被困在卡利班行星碎片上,失去了自己原本作為依仗的星球本體的古老器具而已。
作為能夠牽動亞空間時空之力,強行打破帷幕的不諧引擎核心,昔日的銜尾蛇或許真的擁有堪比神明的力量。
但此刻,它只是一個連尋覓瘟疫之心都需要人類代為協助的可憐蟲。
它如今的耀武揚威,只是因為其在失去全部力量前給哈耶克家族套上了一條麻繩而已。
已然逼近真相的伽咼感到心中燃起了怒火。
這種陰險而又下作的行徑,讓她感到深切的厭惡。
帶著怒火,她緩緩開口,這是她最後一次試探眼前的器具之魂:
「真正可笑的是你,烏洛波洛斯。」
「你自詡偉大的銜尾蛇,殊不知我曾見過真正的神跡。與至高天的主宰相比,你只不過是伱的老主人們點化的一粒塵埃罷了。」
銜尾蛇渾身的眼睛猛然瞪大,裹挾著憤怒的靡靡之音以詭異的模式傳播到了伽咼腦海中:
「狂妄之徒!此刻伏跪,吾尚可寬恕汝之不敬」
讓人不寒而慄的氣息驟然四散,伽咼感到宛若千鈞巨石一般的脅迫力加持在了自己身上。
在這強烈的壓迫中,她卻大笑起來。
這笑聲夾雜著嘲笑,不屑,和難以壓抑的憤怒。
一個以折磨人類為樂的可怖神祇會仁慈地「寬恕」自己兩次?這種事情連歐格林都不會相信。
除非,它根本就不具備所謂的神力。
「烏洛波洛斯,你是我所見之物中最可笑與噁心的傢伙。」
伽咼停止了大笑,她此刻調動了自己所有的靈能,向著銜尾蛇緩緩靠近著。
「你真的以為,通過自己已經弱化了無數倍的力量創造短暫的亞空間區域,而後再用你那虛弱到可憐的因果之力強行擄走我的魂魄,就可以再次實現一次你在六千年前表演的戲法,讓我如同哈耶克先祖一般跪在你面前曳尾祈憐?」
「我不知道那時的你是否還殘留一絲力量,但此刻已經孱弱不堪的你,居然還妄想著幾句空話便可使人類屈服在你面前?」
「極致的可笑,何等的狂妄!」
伽咼對於這個打腫臉充胖子還依舊在熱衷於驅使人類相殘的混賬憤怒到了極點,此刻的嘴巴猶如加速的連珠炮一般,毫不留情地撕開了烏洛波洛斯的偽裝。
高懸在半空中的銜尾蛇從沒有遭受過此等的冒犯,相比之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