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有力的腳步在幽邃漫長的血腥走廊內迴響,猶如渾厚的戰鼓一般,在歐姆尼賽的內心中轟鳴。
好似一道驚雷在心中炸響,原本陷入幻象與現實的迷幻錯亂的夜之子猛然驚醒。
歐姆尼賽在錯亂中回首,只見在忽閃的燈光下,一道身影正以驚人速度奔襲而來。
每一次燈光的閃爍間,那泛著寒光的綠色甲冑都會驟然前進極長的距離。
阿斯塔特們經過改造的超人身軀都有著與體型形成劇烈反差的運動速度,但此刻的對方,顯然已經超越了尋常的星際戰士。
他到底是哪位原體的子嗣?
不過,速度的震撼只是小方面的,真正讓歐姆尼賽心神劇震的是,在預言的畫面中,根本沒有那個傢伙的存在。
「怎麼可能我的預言在沒有新的幻境畫面修正之前,居然會發生改變?」
歐姆尼賽的心靈在顫抖,他的靈魂在尖嘯,其腦海中支離破碎的意識碎片們都在因為這個事實而感到迷惘。
夜之主的預言能力通過基因種子傳給了午夜領主們,並且其一直都聲稱預言本身就是既定的命運,除非命運絲線變動,以至於新的預言畫面出現,否則預言的結果絕對無法更改。
因為命運的絲縷乃世界的基石,是絕對無法被撼動的。
而他也確實是這麼堅信著,並且付諸於行動的。
當其看見了自己的死亡後,他選擇了獨自一人去接受既定的結局,並且將最終的畫面留存給自己的子嗣觀看,以此來證明命運不可違。
但歐姆尼賽卻不相信命運,他在悲泣中堅定了自己的執念——
他執意要挽回基因之父。
往後的六千載中,他飄蕩在亞空間與現世的交界處,通過帶著自己的手下,為了自己的夙願而殺戮。
可他做了些什麼呢?
他只是依靠著自己的預言能力,依靠著夜之主賜予自己那窺見命運絲線的眼睛,去追尋他回歸的可能。
而這本身,不就意味著他相信了命運嗎?
就好似一條飢餓的蛇為了覓食就吞食了自己的尾巴一樣,他的行為本身就是因果倒置的矛盾。
或許,在曾經無數的時光中,他曾有一瞬的清醒,思考了這個問題,而在如今見到不屬於預言畫面的存在後,這份沉寂的思考再度回歸了他空虛破碎的腦海中。
「哈哈哈」
面對著帶著殺意而來的敵人,面對著那個殺死了四位夜之子的強敵,歐姆尼賽沒有選擇亮出閃電爪,而是仰頭開始了狂笑。
他在笑自己的癲狂。一個因為幻境而陷入精神錯亂的可憐蟲而已,自認為在命運之路上逆行,殊不知自己就是被因果之絲操縱的提線人偶。
他在笑自己軍團的處境。當他們的基因之父選擇追尋命運的軌跡而去後,剩餘的午夜領主再也無法聚成昔日宏偉的軍團,在各自截然不同的理念中淪為墮落殘忍的戰幫,最終成為其他戰幫的優質基因種子補源處。
他在笑夜之主。偉大的基因之父啊,你拋棄了你的夜之子嗣,選擇遵循命運。但如果你選擇了和命運抗爭到最後一刻,伱和你的子嗣們是否就像如今他所見一樣,可以打破命運的桎梏,獲得屬於自己的自由呢?
當一個精神衰弱的瘋子發現自己所堅信的命運實際上是個可被打破的玩笑時,一直以來擠壓在他心中的矛盾徹底撕裂了他殘餘的理智。
伽咼因為前方那名老兵的嘶啞狂笑而感到了些許壓力。
在之前的交手中,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戰鬥經驗的碾壓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她身上各種外掛全開,以至於險些被亞空間的無上存在扭曲心神,才險之又險地從那名午夜領主在短時間內抓住機會利用覩石的重力井塑造的殺局中脫身。
此刻,雖然她知曉對方的雙肩已經遭受創傷,但卻絲毫不敢麻痹大意。
她握緊手中的長劍,在接近午夜領主之前減速戒備,時刻準備應對面前這極其危險的敵人。
但出乎伽咼意料的是,當她來到這位夜之子面前後,對方依然保持著仰面朝天的姿態。
這是什麼奇特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