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子嗣,偽神的話語不堪一擊,褻瀆者自裝高尚,擅自決定我們的存亡,現在,進攻,將諸神唾棄者拉入地獄。】
沉重的腳步聲在懷言者的甲板上響起,安格爾泰狂奔著跑向艦載機停靠的區域,突發的情況令他的大腦內混沌一片,但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珞珈的權杖在他的手中正閃爍著暗淡的光輝。
珞珈並不在懷言者的榮光女王號,信仰之律號上,安格爾泰知道這一點,但他確信冥主對此並不知情。
安格爾泰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他想起曾經那來自背後隱隱的壓迫感,他至少能做點什麼
他瘋狂地調試著自己頭盔的通訊頻道,但海戰最開始的電子戰讓他只能發出噼啪的雜音,冥主的聲音和原體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彼岸那方傳來,帶著失真的幻覺。
「34-7,過來!過來!」
安格爾泰大喊著,他向甲板上最邊緣的那艘怒火式揮手,他能聽見那裡面凡人駕駛員驚恐而疑惑的呼吸,
「開艙門,讓我上去!」
安格爾泰毫不猶豫地發出了指令,他粗暴地跳上去,直接命令駕駛員啟航,遠處已經亮起了零碎的光束,在原體的有人開始進攻了。
短暫的喘息後,宏炮的光線亮起。
安格爾泰惱怒地錘了一下艙壁,他所在的三十四連並沒有發起進攻,事實上,這艘戰艦正在駛離戰場的中心,這已經是他們在安格爾泰說服下所取得的最大讓步了。
「去那些黑船上!打開投降信號!」
安格爾泰吼著,他感受著怒吼號艦身輕微的顫抖,引擎轟鳴,甲板上的場景急速地向後退去。
安格爾泰再次嘗試著打開他的通訊,他有些後悔從未與懷言者內技術軍士交好了,這就是不跟異端交好的後果。
他們開始向上升空,安格爾泰看見懷言者混亂的陣列,懷言者緊咬著牙,他看見那些僵在原地的艦船——也不知它們是真的在最初的信號戰中被鎖住了,還是只是不願意做出選擇,選擇意味著代價。
有些艦船則開始試著攻擊全速在懷言者陣列中切開一道口子的黑船們,但在其餘艦船混亂,缺乏總體指揮的情況下,它們的攻擊效果並不理想,甚至有其他懷言者的船阻擋在它們進攻的道路上。
魚雷尖嘯著,愚蠢地在虛空划過,卻因為計算軌道和要避開友軍艦船的緣故,只能在那抹急速的暗黑掠過後堪堪抵達目的地——沒有攻擊目標,那些魚雷靠著慣性和殘存的燃料繼續前進,安格爾泰難以置信地看著陣列對面的艦船為了閃避這些撲空了的魚雷而混亂起來。
一瞬間,安格爾泰感到莫大的悲傷,他所驕傲的懷言者何時變成了這樣,但另一方面,安格爾泰卻又嘆息著他們的愚蠢並沒有導致更加慘痛的代價。
他不知道哪種情緒更令他難過。
怒火號正在滑翔,顛簸,安格爾泰能夠感受到被他所選中的倒霉飛行員的尷尬,長途通訊被截斷了,而短途通訊又無法及時通知在他們航道前方擋路的艦船們。
安格爾泰咬著牙低吼了一聲,
「去信仰之律號上!」
他盯著那些疾馳的黑船,即使距離遙遠,那些瘦削的龐然大物也在他的視線中飛快地移動著。
「不要抵抗,不要」
那個聲音依舊斷斷續續地在安格爾泰的頭盔內迴響,這讓安格爾泰更加焦急了。
但除了祈禱以外,他別無他法。
安格爾泰深吸了一口氣,他所搭載的怒火號正自懷言者的一側向信仰之律號穿梭,在安格爾泰命飛行員更改目標後,飛行員明顯鬆了口氣,至少這意味著不必主動暴露在「敵軍」的射程之內。
安格爾泰最後一次嘗試了打開他的通訊頻道,他絕望地試著聯繫那些艦船,再一次失敗了,對面的電子攻擊切斷了艦船和艦船之間的通訊。
於是安格爾泰閉上了眼,將珞珈的權杖頂在額頭之上,他開始祈禱。
在一片混亂的懷言者艦隊內部,無人注意到一支小小的怒火號正向著信仰之律號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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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艦猛地顛簸了一下。
安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