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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凱特茲拉爾上尉從撞擊後的眩暈中清醒過來。
他們為了甩掉那些該死的地獄飛龍衝進石林做了超低空高風險的飛行——
應該是成功了,因為在撞擊發生前最後幾秒中她感受到機翼一輕並恢復了平衡——可她的操縱杆之前是按照歪斜的重量來拉緊的,她已經來不及避讓最後一根石柱——
接著巨大的響聲與火焰的熱量從側後方衝擊了她,她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尖叫著「坐穩我們要迫降了!!!!」隨後壓上了全身重量拼死拉平機頭。
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多久?可能只過去幾十秒鐘,也可能過去了幾十分鐘。
她不確定。
漢娜努力晃了晃頭好壓下那股嘔吐感,接著開始嘗試感受自己的胳膊、身軀、腿、腳趾頭——她試著動了動十個腳趾頭,又動了動十個手指頭,太好了,它們都還聽使喚。
她又動彈了一下,把自己從扭曲破碎的駕駛座中擠壓出來,寒風裹挾著遠處城市與工廠廢墟中未燒盡的黑煙吹送過來,她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抽出一條腿,站到地面上,又一條腿,見鬼,側肋有個口子,她感到黏稠的血液正從那裡流下。
急救包就在後排座位的下面,在拉夫斯——對了!拉夫斯怎麼樣了?!她匆忙轉身去搬開那些大塊的機身蒙皮,「拉夫斯?」她不敢太大聲,輕聲呼喚著她最信任也是最忠實的夥伴——漢娜突然覺得心臟砰砰跳動起來,就像要跳出腔子一樣——她真傻,她應該在上一次起飛前就告訴他的,她很高興能和拉夫斯一起出擊二百二十一次,而且她應該吻他的。
對,她應該這麼做,她應該告訴拉夫斯的,她現在就要這麼做,等她找到他,他們就可以互相擁抱,吻在一起,然後一起帶著情報跑回克拉夫堡,她知道一個很少有人知道的最近的暗門——
她搬開了坐在後座上的火炮手身上的最後一塊蒙皮,她看到拉夫斯的紫色眼睛正反著天光,亮亮地看著她,他還緊扣著重伐木槍的扳機,她正要鬆了口氣笑著說「快放開我們安全」
不。
漢娜拼命眨著眼睛,淚水開始在她淡紫色的眼睛中積蓄。
拉夫斯的確還沒死,但他也不能算活著了,她的火炮手,她的夥伴,她鍾意的小伙子,他有著短短的褐色頭髮的頭顱被一發地面火炮的流彈彈片削掉了小半個,但他拼著最後一口氣和意識把自己的手指和身體卡在了重伐木槍的射擊位置上,這樣不論漢娜怎麼飛他都不會停止朝追擊她的敵人射擊——
她靠近他,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龐——還是溫熱的,他還有微弱的呼吸,腦幹部分暫時還在工作,但她不能就這樣留下他在這裡獨個兒那麼久。
漢娜噙住淚水,從他位置下拖出自己的那個急救包,然後從腰帶上的槍套里拔出手槍,抵住他的下顎,「放心吧,我們安全了。拉夫斯。你可以先休息了」
她喃喃地說,把手指放上扳機。同時吻上他的臉頰——
「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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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麼?」
羅伯特·墨丘利斯·基里曼大人帶著一種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疲憊感風塵僕僕地朝那個軍官問出了這句話。
這是他今天一路行來問出的不知道第多少遍這個問題了。
當然我們可以認為這是因為桀驁不馴的芬里斯的漢子們即使有著狼牧師的教誨與警告也不是那種會服服帖帖合作的人導致他一路上都在問他們在幹什麼——「畢竟部落薩滿通常都只能起到一個建議的作用,是這樣的,他們如果治不好病或是傷痛的話往往會被砍頭然後換一個。」——來自什麼都敢說·被某位黑皮綠眼凡人靈能顧問的兄弟魔法沙龍教壞了(嗎)·洪索。
當然之後他立刻趕在太空野狼們拔斧而起之前,用私人頻道朝著奧文·高崗這位理論上很是經歷過芬里斯之戰的狼主低聲咕噥了一些什麼可怕的文字,以至於野狼們看到自己從來都非常堅毅、兇猛而一往無前的狼主面色大變,甚至一瞬間看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地愁眉苦臉——這可真是了不得!
不過奧文·高崗之後又不顧自己兄弟們的怪異眼光,拉著這名詭異的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