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把他面前的數據板都用爪子推開。
戰團長辦公室內此時並無外人,柔和的隱藏流明照亮了整個空間。
侍從官艾哈林在和他的兄弟們一起對新任一連長的權威與能力發起挑戰的時候就已經被打得跪地不起,現在正在醫務室內接受藥劑師對他小腿骨的治療,他滿懷歉疚地保證他會在兩小時內回到他的崗位上繼續為父親服務。
而常年潛伏在陰影中的萬納斯已經被支去了軍械庫,據說是為了調整他噴射背包的新動力源或者類似的維修。
因此福格瑞姆的問題雖然看似強硬突兀,仔細看來鳳凰還是有細心地考慮過了自己兄弟的忍耐力。
黑白花狗沉吟了片刻,「好吧,首先,那不是『什麼』,那是個人類,福格瑞姆,那是一名阿斯塔特,乃是——」狗仿佛非常難以啟齒地說,「乃是我與羅格多恩的共同基因子嗣。」
蔑視者無畏龐大的金屬身軀因為其中駕駛員的吃驚而向後仰去,「什麼——?佩圖拉博?你說什麼?這種話居然是由你親口說出——你居然做出了——我是說,伱?!羅格·多恩?!你們怎麼能做出這等、這等、這等在你們的子嗣身上做這種事?!」
「噓,福格瑞姆,注意你的措辭!」屈身於邊境牧羊犬軀體中的第四原體豎起他的耳朵,並把尾巴卷到背上,「不要把這種事情描述得好像發生了什麼或者非常曖昧一樣!」狗頓了頓,「——這會讓我想起『福格瑞姆』在海德拉之心上那些拙劣而令人噁心到想吐的充滿背叛、謊言、欺騙與墮落的表演。」
無畏的目鏡閃出了銳利的光芒,人們能聽到光學對焦器聚焦的聲音。
「雖然我確實想進一步了解你們那位共同基因子嗣的事,但我更希望你明白對我的這種指控是非常嚴重的,佩圖拉博。」
「我很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因為我甚至曾說服我自己與我的軍團接受我兄弟們那些顯而易見的謊言。另外——」黑白花狗的腦袋轉向一旁豎起耳朵聽得津津有味的兩人,「瑪阿特拉,你帶著拉彌贊恩出去。」
「呃?我?我帶他去哪兒?」
「隨便你們去周圍哪兒晃悠,旁邊就有個小工作室和小遊戲間,反正你們又不能走開太遠,也不要待在這裡,我需要和我的這位(狗加了重音)兄弟好好談談。」
「嘿,」第四原體的軀體由於看好戲被打斷而發出不滿的抱怨,「為什麼不讓我聽?海德拉之心上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吧?我早就讀——知道了!這有什麼好瞞著我的?我很想聽聽第一次聽到此事之人的看法!」
「聽著,拉彌贊恩,我們有過約定,我警告過你,不要在這個銀河隨意發言的事情,你還記得吧?」狗面對自己的軀體的時候顯然又換了一副臉孔,他的電子音都聽起來和緩了許多,「需要我再次提醒你麼?另外,如果你知道那些事件的話,我想你也會為這位福格瑞姆體貼地離開一會兒,不是嗎?」
瑪阿特拉疑惑地而福格瑞姆驚悚地看到他們第四位兄弟那峻岩雕刻般的臉孔做出了一個極其類似凡人恍然大悟並且同情地看著鳳凰無畏的表情。
「好吧。」高大的軀體不滿地站起身,「你要說那個那場面確實挺尷尬的,但是我希望你們不會跳過我談得太多,走吧,瑪阿特拉,我們去隔壁等會兒,順便可以想想怎麼把上次我和你說過的那種靈能信標做得更迷你,我是說更便於攜帶一些」
身材瘦弱的靈能顧問緊了緊自己的卡西利亞斯長袍,朝房間裡留下的兩位兄長點了點頭,接著跟著高大的巨人一同離開了。
房門合攏,辦公室里重新恢復了平靜。
紫庭鳳凰這回帶著審慎的好奇轉向自己變成了黑白色毛茸茸牧羊犬的兄弟,佩圖拉博自己那台蔑視者的外殼就停放在一旁。
對方那對明亮澄澈的杏仁眼也在盯著他。
一個念頭如浮光般掠過福格瑞姆的腦海:他一直覺得除了業已墮落的聖吉列斯外無人能夠媲美他的眼瞳,但真有人能拒絕佩圖拉博此刻的眼睛嗎?哦,父親啊,我在想什麼?
「福格瑞姆,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佩圖拉博慢吞吞地說,隨後狗的爪子按下幾個按鈕,打開了一份帶有圖片的全息記錄。「那就讓我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