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很生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話是不錯,但要有個度,太過了,就沒辦法合作了。當初你們加入聯盟,不是聯盟主動邀請,而是你們哭著喊著自己上門的,被官軍打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兜里連一粒糧食都沒有,走投無路了,聯盟很仗義,沒有落井下石乘機吞併,而是結盟合作,於情於理這都是一份人情,但現在呢?現在你們就這樣回報聯盟?
「依照盟約,聯盟的大門始終是敞開的,你們可以來,也可以隨時離去。」
陳瑞毫不客氣,直接「交底」,咄咄逼人。
「齊王來了,張須陀也來了,齊魯官軍都來了,正是你們重新殺回齊魯的好機會。」陳瑞臉色陰沉,語氣冷厲,言辭更是異常難聽,「你們在通濟渠上擄掠了這麼長時間,一個個都賺足了,聯盟也算沒有虧待你們,如果你們要走,聯盟絕不會阻攔。」
王薄神情冷肅,目光陰戾,十分不快,但事實俱在,齊魯豪帥們的確有撈一把就走的心思,根本就沒有遵從盟約信守諾言為聯盟誓死奮戰的念頭,所以他也無言反駁。
郭方預、秦君弘和左氏兄弟面無表情,不但不覺得羞愧尷尬,反而惱羞成怒,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黎陽和白馬雖然是兩個戰場,但互為配合,是一盤棋,如果你們渡河北上,就等於破壞了這盤棋。」陳瑞冷眼掃了一眼豪帥們,繼續說道,「該說的某都說了,之前大總管也反反覆覆說了很多遍,如果你們無視大總管府的命令,執意要渡河,只顧自己,不顧聯盟,那沒辦法,大家好合好散,就如之前的孟海公和翟讓,雖然離開了聯盟但依舊是兄弟,將來有機會見面依舊把臂言歡,聯盟為了他們依舊可以兩肋插刀。」
陳瑞說到這裡,大手一揮,氣勢逼人,「言盡如此,何去何從,自己選擇吧。」
氣氛非常緊張,韓壽、霍小漢、帥仁泰等聯盟「老人」也是凝神屏氣,一臉嚴肅,此時此刻他們義無反顧地支持陳瑞,雖然他們也想渡河北上,也想殺進黎陽倉分一杯羹,但他們更信任李風雲,他們曾親眼見證了李風雲所創造的一個個奇蹟,所以他們對未來抱有美好期望,他們不想一輩子做賊,不想死無葬身之地,而李風雲是目前為止他們所遇到的,惟一一個可能會帶給他們奇蹟的人。
齊魯人沒有「底牌」可打了,非常被動。當然了,他們可以脫離聯盟,但現在的問題是,董純是來了,但齊王和他的主力大軍還沒有來,張須陀還是蹤跡全無,一切都是猜測,此刻脫離聯盟,冒冒失失的返回齊魯,風險太大,搞得不好就是全軍覆沒,後悔都來不及。
「難道在你眼裡,河北人比我們齊魯人更值得信任?」郭方預忍無可忍,厲聲質問道。
「在某的眼裡,你們都是聯盟兄弟,只是河北人至今沒有違抗命令,至今還奮戰在黎陽戰場,並為攻陷黎陽倉而竭盡全力,而你們從通濟渠撤回來之後,至今還沒有加入對白馬城的攻擊,甚至在聽聞董純追來後,不管不顧就要渡河北上,根本無視聯盟的存在,這種情況下,你讓某拿什麼信任你們齊魯人?」
陳瑞夷然不懼,聲色俱厲。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裴長子眼前勢頭不對,急忙出來打圓場,「有話好好說,不要搞得劍拔弩張的,又不是生死仇敵。」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生死存亡之刻,一定要齊心協力。」石長河也緊隨其後勸道,「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想法攤開了說,說清楚了不就行了。」
裴長子和石長河也是齊魯豪帥,但他們名聲不顯,實力弱小,後面還跟著兩三萬饑寒交迫的老弱婦孺,所以他們沒有選擇,只能跟著實力強悍的李風雲,再說自加入聯盟以來,李風雲對他們也確實不錯,要什麼給什麼,兄弟做到這個份上還能說什麼?當然是兩肋插刀了。
不勸還好,一勸反而把郭方預激怒了,拍案而起,指著陳瑞就叫道,「現實問題是白馬戰場是盤死棋,是個死局,我們隨時會陷入包圍,數萬大軍一旦被困白馬城下,腹背受敵,到那時再想渡河撤離就來不及了,而你做為聯盟司馬,難道是睜眼瞎,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你到底是看不出來,還是存心置我們於死地?你和河北人到底有什麼圖謀,為什麼一定要犧牲我們齊魯人?」
陳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