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上午,武賁郎將陰世師率驍果軍趕到巨馬河戰場,雙方遂以遒城為中心,重兵對峙,暫時形成了僵持狀態。
涿郡留守段達傳令驍果,修整一天,養精蓄銳,明日發動攻擊,務必擊敗叛軍,迅速穩定上谷局勢,確保幽州不受叛軍侵襲。
當日,段達、陰世師與封德彝反覆商量,遂由段達擬寫奏章,詳述上谷賊勢之猖獗。經數日激戰,已基本肯定叛軍擁有相當實力,且已對幽燕和冀北形成了威脅,這導致涿郡援軍不得不滯留於巨馬河一線全力剿賊,以防叛賊乘著涿郡援軍南下高陽之際北上攻打幽州,威脅到聖主和行宮的安全。
奏章中「輕描淡寫」地提到了李子雄,還有楊恭道、韓世諤、周仲、來淵、裴爽、虞柔等豪門貴胄。這才是報奏的重點所在,但因為牽扯太大,涉及到宗室皇族和數位中樞核心大臣,根本就無法確定聖主和中樞的態度,封德彝和段達只能避重就輕、不著痕跡地先行試探,以免「刺激」過頭適得其反。
這份奏章必須以最快速度呈遞聖主,為此封德彝慎重考慮後,還是走了裴世矩的「後門」,畢竟李子雄和楊恭道等貴胄現在都在白髮賊帳下,優先把消息傳遞給裴世矩,可以讓裴世矩對白髮賊這股反叛力量及他們北上之目的,還有他們對未來整個北疆局勢和南北關係可能產生的巨大影響,有個全面認識,不至於因為輕視而疏忽,因為大意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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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午時,齊王率軍趕至河間郡首府河間城。
河間城位於滹沱河東岸,距離西岸的高陽還有百餘里路程。齊王下令紮營於滹沱河岸邊,一邊做出渡河之勢,一邊請求河間郡府給予糧草補充,同時派出大量斥候渡河西進,打探高陽的消息。
河間郡府能夠提供的消息並不多,主要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叛軍仿若「從天而降「,鋪天蓋地就把高陽」淹沒」了,河間郡府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等到他們意識到問題嚴重時,叛軍已在滹沱河西岸陳兵以待,?鋒直指河間城,自顧不暇了。
河間郡府本來就因為永濟渠這條黃金水道而飽受渤海賊、平原賊和清河賊的頻繁侵掠,所以官府把有限兵力都投在永濟渠一線,此刻即便有心救援高陽,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永濟渠剛剛恢復了暢通,河北諸賊尤其渤海賊格謙、高開道就在永濟渠一線虎視眈眈,如果把護衛渠道的兵力調去救援高陽,永濟渠必遭賊軍的劫掠,一旦渠道中斷,則後果不堪設想。河間郡府明智地選擇了保護永濟渠,確保渠道暢通無阻,同時堅守滹沱河,阻御叛軍的攻擊,名義上是消極防守,實際上就是冷眼旁觀,靜觀其變。高陽宮是聖主的臉面,高陽宮若被叛軍攻陷,就等於打聖主的臉,所以河間郡府有足夠理由認定,涿郡留守段達一定會急速馳援。
結果大出他們的意外,一天又一天,望眼欲穿,十幾天過去了,叛軍把高陽及其周邊的城鎮都掃蕩一空了,把糧食、牲畜和青壯勞力都擄掠乾淨了,竟然都沒有看到涿郡援軍的影子,這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而打探回來的消息更是令人吃驚,叛軍規模很大,竟然還有一部分在上谷燒殺擄掠,並在巨馬河一線成功阻擋了涿郡援軍。
河間郡府詫異了,河北賊都集中在永濟渠一線和大河南北兩岸活動,什麼時候跑到冀北去了?難道冀北和幽燕也有叛賊聚眾造反了?如果冀北和幽燕也有了叛賊,那河間郡的麻煩就大了,未來必將陷入叛軍的前後夾擊之中,腹背受敵,永無寧日了。
就在此刻,傳來消息,齊王北上剿賊了。這不能不給人以豐富聯想,之前楊玄感叛亂,齊王急吼吼馳援東都平叛,現在冀北叛賊蜂擁而起,齊王又匆匆北上剿賊,哪裡混亂哪裡就有他,齊王到處搶功勞,目的性太明顯了,不知道「底細」的人還以為他要入住東宮做儲君了,知道「底細」的人卻知道他「垂死掙扎」,這時候更要離他遠一點以保安全。
於是河間郡的太守及主要僚屬當即渤海賊劫掠永濟渠為藉口,「傾巢而出」,都跑了,就剩下河間縣令留守城池。
一個河間縣令能給齊王提供什麼訊息?
齊王對地方官府的「怠慢」怒不可遏,好在李風雲離開高陽之前,已經囑託郝孝德密切關注河間城,只要齊王大軍一到,即刻派人聯繫
第六百四十八章 香餑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