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驍果武賁郎將陰世師再次集中主力橫渡淶水,猛攻上谷首府易城。同一時間,涿郡留守段達亦集中兵力向易水一線發動攻擊。
聯盟軍隊全線後撤,倚仗有利地形,堅守五回、蒲陰口和樓亭一線,確保對蒲陰陘的絕對控制。
當天下午,李風雲、李子雄帶著風雲軍先期撤回飛狐,其餘主力緊隨其後,依次撤離。
總管王薄留守蒲陰陘,指揮麾下五個軍繼續征戰於上谷戰場。
八月十七,夜,封德彝風塵僕僕趕到博陵郡首府鮮虞城。盧君憲提前得到消息,於城外十里處的館驛相迎。
見面之後,盧君憲就向封德彝說了兩件事,一是齊王於昨日兵進唐城、望都和朝陽城一線,與叛軍在滱水、堯山之間激戰,試圖攻占常山關,而到目前為止,齊王既沒有召見博陵郡的官僚,也沒有與博陵崔氏、中山劉氏等豪門世家有任何接觸;其次是博陵崔氏的十二娘子日前曾秘密趕赴上谷,於昨日返回,並迅速與近期聚集在崔氏莊園裡商討處置危機的趙郡李氏、中山劉氏等冀北豪門世家的主要人物閉門密談。
崔家的十二娘子?封德彝略略皺眉,想了片刻,問道,「那件事可有進展?宋子賢等拘捕後,無遮大會的籌辦是否中止?胡虜商賈慘遭打擊,博陵乃至冀北的局勢有何變化?」
「混亂。」盧君憲言簡意賅,「人心惶惶,驚恐不安,先是叛賊從天而降,燒殺擄掠,而官府在剿賊一事上束手無策,毫無作為,這也就罷了,但突然間,官府開始大肆抓捕商賈,無論漢胡,統統抓捕,甚至連一些地方豪強都一併抓走了。接著齊王率軍而來,戡亂剿賊,進一步加劇了博陵局勢之混亂。這種亂局下,人人自危,即便主事僧尼也要顧及自家性命,無遮大會當然無疾而終。至於那件事的進展……」盧君憲苦笑搖頭,「事關身家性命,誰敢懈怠?據某得到的消息,已經有胡賈在酷刑之下招認自己是突厥人的細作,塞外北虜的確有利用無遮大會挑起是非、蓄意破壞北方局勢之意圖,楸是誰也無法確定聖主何時返京,是否取道博陵返京,是否適逢其會,所以也就談不上早有陰謀。當然了,如果沒有白髮賊告警,如果我們未能提前阻止,任其發展下去,或許這伙賊人便能抓住機會,襲擊聖主車駕甚至刺殺聖主,那結果就不堪設想,我們損失之大難以估量。」
「僥天之幸。」封德彝撫須嘆道,「雖然聖主和行宮未必會取道博陵返京,但無遮大會一旦被北虜利用,後果終究嚴重,好在我們搶得了先機,掌握了主動,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說到這裡封德彝看了盧君憲一眼,問道,「他們閉門密談可有結果?今日崔家可曾邀你商談?」
盧君憲點點頭,「崔家說,齊王突然舉兵而來,對局勢很不利。齊王的目的顯然是挾危機而脅迫他們結盟合作,一旦他們反對,齊王必定大開殺戒,後果可想而知,所以崔家打算妥協讓步,但齊王的處境人所皆知,如果雙方合作,也只能是利益上的合作,如此談判就很艱難,崔家並沒有太大把握。」
「利益合作?」封德彝沉吟少許,問道,「如果齊王漫天要價,崔家如何滿足他的貪婪?這件事崔家不是沒有太大把握,而是根本就沒有把握。」
盧君憲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封德彝毫不客氣地警告道,「你的看法呢?冀北和幽燕同氣連枝,榮辱與共,關鍵時刻千萬不能短視,不能自掃門前雪,否則唇亡齒寒,必受其害。」
盧君憲搖搖頭,「齊王招惹不得,那就是一個禍害,與禍害合作,能有什麼好結果?」
「形勢變了。」封德彝嘆道,「現在齊王的刀就架在冀北世家的脖子上,崔氏不能不低頭,而聖主的刀現在卻架在某的脖子上,某也不得不低頭。」
盧君憲吃驚了,「行宮那邊出了什麼事?」
封德彝也不隱瞞,把近期局勢的變化做了一番說明。聖主要打擊突厥人的「囂張氣焰」,要逼迫白髮賊馬上出塞作戰,而這個重要任務就給了封德彝,並且只給了封德彝一個月的時限,而封德彝若想完成任務,就必須藉助齊王的力量,這就迫使封德彝不得不調用冀北和幽燕兩地豪門的「資源」以贏得齊王的合作。
盧君憲當即做出決斷。現在只有向齊王妥協,與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