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望著韓相國那張疑惑的面孔,淡然笑道,「某想見見李風雲,你安排一下。」
李密說得輕鬆,韓相國卻是吃驚不已,倒不是說他沒有能力安排,而是無法保證李密的安全。
韓相國十分為難,情緒有些低沉,一方面是李密給他出了個難題,另一方面則是李密否決了他的想法,這使得韓相國在當前危局下不得不與官府通力合作,與李風云為敵,而與李風云為敵的後果可想而知,魯西南義軍聯盟必會加倍報復,韓相國的損失難以估量,這些年努力經營的成果必然化作烏有。
李密給出的決策純粹是紙上談兵,罔顧實際。乘火打劫?如何乘火打劫?對於李風雲來說,非友即敵,濟陰淪陷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官府官軍也罷,地方勢力也罷,只要不與李風雲合作,那就是敵人,凡敵人就要痛下殺手,結果不與李風雲合作的濟、菏一線的地方勢力均在對手的猛烈攻擊下狼奔豕突而逃,撿條命就算不錯了。現在李風雲殺進了梁郡,幾萬義軍再加上幾十萬河南災民,就如決堤洪水一般呼嘯而來,如此險惡局勢下,能保住自己就算不錯了,哪裡還有能力從李風雲的虎口裡奪食?這純粹是自欺欺人嘛。
「某的決策在你看來不過是紙上談兵。」李密一眼看透了韓相國的心思,「事實也的確如此,假如某繼續坐在這裡與你空談,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多年的心血煙消雲散,看著你在通濟渠兩岸的勢力瞬間崩潰,所以,某必須馬上見到李風雲,越快越好。」李密瀟灑揮手,成竹在胸,「今日通濟渠之危局,源自各方勢力之博弈,任何一個單獨勢力都無法逆轉局勢,越公和某不行,李風雲也不行。此刻某唯有與李風雲達成某種妥協,才能借勢而為,在通濟渠危局中攫取到最大利益。這便是某此行之目標,而某能否完成這一目標,關鍵便是需要你的信任和支持。」
韓相國心領神會,知道自己多慮了。李密所說的越公就是韓相國的恩主,越國公楊玄感。從李密的話里可推斷出李密這次悄悄的十萬火急的跑到通濟渠,就是衝著李風雲來的,這背後肯定有一個通盤謀劃,而這一謀劃與楊玄感所在政治集團積極謀取的政治利益有關。李密剛才說「時機未到」,那麼「時機未到」的背後必然有一個目標,李密此行,必然是為實現這個目標而來,所以自己必須給予無條件的配合。李密的態度很謙恭,話也說得非常好聽,雖然有拉攏奉承之嫌,但目的很明確,那就是你必須信任我。
韓相國想了片刻,說道,「某即刻安排,半個時辰後給明公準確答覆。」
李密對韓相國的態度非常滿意,連連點頭,「善」
韓相國告辭離去,匆忙返回城中府邸找到了王伯當,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能否見到李風雲?」
王伯當疑惑地望著韓相國,不知其目的何在,考慮到翟讓的囑咐和自己此行的使命,王伯當無意節外生事,所以他猶豫了片刻,權衡了一下利弊,謹慎回道,「某與李風雲沒有深交,不過是數面之緣……」
韓相國一聽就不高興了,王伯當的語氣里明顯就有推脫的意思,當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王伯當的話,「白馬劫獄一案,是不是你們一起做的?後來為了營救單氏一家,你們是不是在白馬城中劫持了御史?」韓相國不滿地斥責道,「你們是生死之交,竟騙某說沒有深交,豈有此理」
王伯當被韓相國當場揭穿,臊得滿臉通紅,但心中卻愈發憤懣,直娘賊,你不給俺面子,俺憑啥對你說實話?為啥甘心被你利用?「有多少交情,俺說了不算,李風雲說了算。」王伯當狡辯道,「這次李風雲殺進中原,把我們逼上了絕路,兄弟們都不高興,不但翟法司沒有聯繫他,就連單家兄弟都沒去拜訪……」
韓相國再次打斷了王伯當的話,「翟讓和單家兄弟去不去拜訪,與李風雲願不願意見你們完全是兩碼事,不要混為一談。」韓相國冷笑道,「某隻問你,若你去李風雲的營外投貼拜見,李風雲是否相迎?」
「俺為啥要去見他?」王伯當意識到發生變故了,韓相國似乎有意與李風雲見面談判,但此事關係重大,王伯當不敢擅自作主,一旦局勢發展對瓦崗人不利,自己就難辭其咎了,「現在雙方關係鬧得很僵,俺沒理由去見他。」
王伯當的胡攪蠻纏,蓄意推脫,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