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遙望下弦之月。
方舟與韓冬二人打了幾隻斑鳩,架火來烤。隱見肉香撲鼻來,方、韓二人是打開美酒聞香對飲。一口飲罷,韓冬笑問方舟,此番來看自己,莫不又是堂中起了什麼風波?方舟聞言一笑,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了二哥。
言笑之下,方舟把百里紅玉下棋一事說與韓冬。韓冬聞言笑了老半天,眼淚都險些笑了出來,也難怪方舟會跑來這裡避難。二人又是笑說許久,從五虎堂中說到百花淵中,從百花淵中又說到了沙無影,從沙無影最後又說回了此前的揚州之行。
說到了慕容憐雪之時,方舟的面上拂過一抹哀然,深嘆一口氣。韓冬是將酒罈擺到方舟面前,嘆道:「毋須想得太多,對於四弟你的心中傷痛,二哥只能說上一句,『勸君頻入醉鄉來,此是無愁無恨處』。」
方舟接過酒罈,仰頭怒飲一口,苦笑一聲而嘆:「唉——,也罷,『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不過光喝不夠痛快,不若二哥與小弟來個行酒令如何?」
韓冬接回酒罈,也是一口飲罷,笑言:「也好,那就讓二哥我來起頭……嗯……『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四弟,接酒!接令!」
韓冬說罷,是將酒罈立在掌中旋轉,自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旋到了方舟手中。方舟接酒豪飲,飲罷續言:「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
方舟念罷,高拋酒罈,韓冬是一記凌空側翻接住,落地豪飲:「聲來枕上千年鶴,影落杯中五老峰。」
「酒濃春入夢,窗破月尋人。」
「情多最恨花無語,愁破方知酒有權。」
「……」
不覺間,火上斑鳩已然噴香撲鼻來,隨手灑上鹽巴後,方舟是將這天賜的美味那在手中,笑言:「光陰如電逝難追,百歲開懷能幾回?」
「哈哈哈,說得好,百歲開懷能幾回啊?」韓冬將那壇中所剩一飲而盡,又深嘆一聲接道:「悲歡聚散一杯酒,南北東西萬里程。」
方舟則是揪下一隻翅膀,放在嘴裡,邊嚼邊說:「人生本是無根草,醉了何必問家鄉?」
「家鄉嗎?」韓冬聞言突然間深有所感,將那空壇放下而嘆:「說的好啊,『人生本是無根草,醉了何必問家鄉?』,本就漂泊無根,為何要問家鄉何在?說起來我和三弟、五弟全都是被師父撿回的孤兒呢,五弟還好,至少知道他自己家鄉何在,而我和三弟真就是那無根之草了……」
聞聽韓冬這一嘆,方舟也是不覺得心有感傷:自幼之時就是被人託孤於師父和師娘,這一晃二十幾年,自己始終未曾回過一趟那所謂的家鄉……
眼見得方舟目光呆滯、沉默不語,韓冬是出言詢問,方舟笑嘆一聲:「也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曾回過那所謂的家鄉呢……也許,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回去哪裡呀?」
這突然而到的一句黃鶯出谷,是讓二人一驚,聞聲轉頭就見得百里紅玉背手跳腳是雀步而來。韓冬會心而笑:這個寶貝妹妹的武功怎麼樣,自己尚不清楚,但是這輕功的進境真是非同一般,那滿身上下是懸掛銀鈴環佩無數,竟然悄無聲響,直至近前發聲後,變成這跳步之下才是讓二人聽得這環佩的叮噹之聲……
百里紅玉叫了一聲二哥之後,就湊上前來擠坐在方舟的旁邊,一把搶過那烤好的斑鳩是張開小嘴大咬一口,邊嚼邊道:「舟哥哥,你要回去那裡呀?是回雲南去看爹和娘嗎?」
方舟轉了一下眼睛,在考慮著是否說明,又如何說明。百里紅玉眼見之下,是卯足了勁「狠狠」地拱了一下方舟,嬌嗔道:「舟哥哥,你告訴人家嘛……」
見狀,韓冬笑了一下搖搖頭,往火里添了添柴。方舟是低頭笑說:自己可不是要回雲南,而是打算去岳陽看一看,不曉得能不能尋到還健在的血親……
百里紅玉聽說後也是轉了轉眼睛,道:「我也要去!但是舟哥哥,你若敢說不帶我去的話,我就跑回雲南去向爹娘還有二爹告狀,就說你欺負人家,不僅是不陪人家下棋,就連出去玩兒也不帶上人家……」
百里紅玉是邊說邊甩楞著身子,弄得身上銀鈴響個不停。韓冬則是又開了一壇酒遞給方舟,笑言:「也罷,反正我們也好久沒有出去哪裡遊玩一下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