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之下的秀面公子不覺莞爾,俏問道:「那不知方兄,在這深更之中是同哪位佳人有約呢?」
閃電划過,映亮了方舟的秀美面容,更映亮了那雙秋水流盼的深邃之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哦,是這樣啊。」姓麗的公子將手中燭台放在護欄之上,任由火光在臉上跳動,秀面之上陰晴閃爍,竟是平添得幾分撫媚。「可是麗某怎麼不記得事先和方兄有約呢?」
「那就是緣分使然了……」方舟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再也無法卸下。是以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方舟夜會眼前的這位「美人」,不覺精神煥發,玉面虎的風流之姿在此刻盡數展現開來。
「緣分?方兄真會說笑,」麗姓的公子轉身手扶欄柵,斜睨著方舟而道:「方兄玉面風流,瀟灑閒雅,不知該如何稱呼?」
「不才方舟,是以同舟共濟之舟,不知麗兄你呢?」方舟本想打開扇子,但又怕扇中清風不解人情而滅了燈火,毀了眼下這大好的氣氛。
姓麗的這位公子卻是突然轉回身來背靠在了欄柵之上,頷首笑道:「我叫麗歌。」
這一笑,傾城傾國更傾吾心。方舟也是低了一下頭,轉即抬首道:「是以佳人靚麗如歌,好名字,好名字。」
這位麗歌聞言,卻是努起了嘴,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早前,多謝方兄的慷慨解囊,否則我和小桃恐怕要夜宿這荒山之上,臥聽那風吹之雨。」
「何必再度言謝,不是說過了嗎,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可是……和方兄同來的那位豎著頭髮的『黃臉張飛』不是說方兄似乎還負債纍纍?」麗歌是微蹙著蛾眉說道。
「負債纍纍嗎?」方舟淡然回道:「區區家務之事,只因大伯他生性小氣而已,不值麗兄掛心。」
「這『玉面虎』的家務之事,只怕旁人想不掛心都不行吧?」
方舟聞聽此言是有些忍俊不禁,笑道:「敢問麗兄是如何知道不才的雅號?」
「五虎堂威震金陵一帶,『飛天虎』吳雙更是名傳天下,但凡走過江南又怎會不知五虎之名?」麗歌說笑著,下意識地用手開始擺弄起順肩而下的髮腳,「早前那位怒眉環眼、頭髮倒豎的當是『小王虎』宋忠;方兄秀美不俗,灑脫不羈,想來必是那有著『翩翩貴公子,玉面逍遙郎』之稱的『玉面虎』方舟。」
「麗兄好眼力,不才正是『玉面虎』,之前舍弟多有失禮,還請麗兄莫怪、莫怪。」
「怎會呢?」麗歌說話間燈火閃動,映得粉面之上那是尤外的百媚千嬌。
方舟眼望著伊人,突覺有中心波蕩漾之感,不覺間開始心猿意馬,自問兒道:難道是我醉了嗎?放舟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麗歌見到方舟這一搖頭有些不解,疑問:「方兄,這搖頭是為何故?」
方舟聞言一愣然後一笑,不過這一笑之中,卻流露出幾許悵然,說道:「只恨天公不作美,讓今夜雷雨交加,若是月色皎然,不才當與麗兄月下暢飲、臥榻同眠。」
臥榻同眠?麗歌聽出了方舟話中的弦外之音,臉上不覺閃過一絲小小的驚慌,但是轉即消失不見,嘆道:「只可惜,此刻無酒。」
「更可惜,此時無月。不過,即便是有卻也是無用。」
「何解?」
說話間,二人不覺四目相視而對,秋波脈脈含情。方舟感到情難自禁,竟不自覺的用手緩緩地托起伊人的下頜,雙目深情凝望。
「只因在這閉月嬌容之下,月色也只能是還有似無。」是以「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方舟在這眉眼相凝之下,不僅想要一吻眼前那半點櫻紅之唇。
……
宋忠從茅廁出來是身輕、氣爽,大步搖著手臂,又是不忘晃起了肩膀,只有一句話才能形容小五爺此時的英姿:「流氓啥樣他啥樣」。小五爺是跨步走回客棧之內,誰知一抬頭就看見了樓台之上深情對視的二人。
莫說此刻有燭光瑩瑩,就是黑漆之下,宋忠也能在其中認出方舟。只是對面那人是誰?宋忠頗有疑惑,只因自己此時身處樓下仰望,視線剛好又被欄柵擋住。小五爺為求真相只能是躡腳移動他處,不過腳下邁步之緩,當同瓜牛來相較長短。
宋忠這回是躲在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