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即面露苦澀,這龍脈又豈是尋常之物,縱古觀今,但凡提到龍脈,無不是牽扯甚深,關乎無數人生死,乃至朝代更迭,因果太大。退一萬步,姑且不說他能不能找到,就算真的讓他找到一條,這樣的地方,那必然也是兇險萬分。
不過,好在長生是真的,對於這個結果,蘇鴻信已覺得很慶幸了,只要不死,終有答案。
見他心事,蠻蠻也沒再多說什麼,自顧的抱著手機在旁邊玩了起來。
恰巧在這個時候。
店外,忽聽有腳步聲走了進來,蘇鴻信抬眼睨去,只見門口站著個唐裝老頭,老漢一頭銀髮梳的一絲不苟,鼻樑上搭著個墨鏡,這拇指上還戴了枚白玉扳指,迎著晨風,送來一陣香水的味道,忒騷氣。
非是別人,正是昨晚上醫院的那個神棍,看似花甲的歲數,但這皮膚倒是保養的極好,紅潤透亮,站朝陽底下,卻是給人一種童顏鶴髮的出塵之意。精神頭是真不錯,可就是那墨鏡一摘,這一雙眼睛立馬破壞了那世外之人,得道高人的氣質,賊眉鼠眼。
見蘇鴻信目光斜斜瞟來,老頭乾笑了幾聲,而後抱拳拱了拱手。「果然是大隱隱於市,想不到這市井陋巷竟然藏著如此高人,小老兒有禮了!」
聽著對方半黑不黑,半白不白的說辭,蘇鴻信也沒起身,對方雖然長著一副和和李雲龍一般無二的模樣,可這氣質卻天差地別,終究是兩個人。
「是你啊,有事麼?」
「想我李某活了大半輩子,只以為世上鬼神之說不過虛言空談,怎想昨夜得見高人手段,方知半生虛渡,小老兒願拜您為師,日夜侍奉,只求師父能收弟子入門牆,傳下大法!」
這老頭說著說著,竟然是抹起了眼淚,時不時捶胸頓足,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就差給跪下了。
蘇鴻信哭笑不得,他這麻煩事一堆,這又蹦出來一個,他沉默了十幾秒鐘,只在老頭希冀的注視下問道:「你說你姓李?叫什麼?」
老頭趕忙應道:「小老兒家中有弟兄三人,我排第三,故而單名一個三字!」
蘇鴻信聽的身子不可察的一震。
李三?這人竟也叫李三?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應下,而是想了想,說道:「先等等吧,我可能要出趟遠門,回來了再說!」
見蘇鴻信沒有當場拒絕,這李三笑的一排黃牙都藏不住,然後就見這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極為不要臉的說道:「既如此,徒兒見過師傅,但有差遣,絕不推辭!」
蘇鴻信看著這個論歲數都能做他爺爺的老頭,多半是昨夜被嚇破了膽,他臉上神情似笑非笑,但心裡卻暗嘆一聲,隨即說道:「那好,我這正有一件事要辦,要不你幫個忙吧!」
李三就怕蘇鴻信什麼都不說,眼見對方開了腔,他心裡直樂,心道有戲。
「師父但說無妨!」
蘇鴻信說道:「那幾個孩子裡,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你讓人給他父母傳個話,就說孩子魂丟了,晚上讓他們到岔路口喊喊,能不能喊的回來,就全看天意了,另外,再給我準備一身死人穿過的壽衣,我晚上要用!」
老人欣喜若狂,聽完就往外走,但卻被蘇鴻信及時喝住。
「還有,你也不用師父長師傅短的,我叫蘇鴻信,如今還沒拜師呢,老先生要是不介意,稱呼我一聲蘇老弟就行!」
李三聽的愣了愣神,但看著蘇鴻信臉上的笑,他老臉不禁一紅,然後又拱拱手,這才轉身出去。
「你真要收他當徒弟?」
蠻蠻瞧的好奇。
蘇鴻信則是眼露悵然,他答非所問的道:「人活一世,遺憾太多,權當了了一份因果,求個心安!」
……
一天轉瞬即過。
時近暮色。
那岔路口,就見一對夫婦手裡拿著一桿招魂幡,一前一後,一人拿幡,一人背上背著個短髮少女,圍著那槐樹轉悠,嘴裡呼喊著女兒的名字。
「小珠啊,回來了,回來了……小珠啊……回來了……」
幕風沁涼,秋意漸濃。
路過的行人瞧見這詭異一幕,遠遠的就給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