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看似普通,和我們在汕頭漁村碰到的漁民相差無幾,皮膚黝黑粗糙,看起來就像最普通的漁民一樣,但是在持槍指著我頭的那人腳上,我卻清清楚楚看出了靛藍色的圖案,就像紋身一般的圖案。
我和鐵勇的腳趾上也有圖案,那是二叔根據丈海家的傳統所紋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海中的水鬼從下面抓我們的腿,俗稱鬼拉腳,據我所知,扛匠和撈海匠也有這類似的紋身,和我們的目的如出一轍。
雖然沒見過,但是我現在基本能斷定了:抓住我們的人就是撈海匠的傳人,也就說,他們應該和那歸妹婆子有關係,說不得還是皮添壽的後人。
我們圍成一堆坐在沙灘上,看著那些孫子把我們的武器收攏在旁邊,鐵勇這種暴脾氣早已經忍不住了,不斷使眼色讓我想法,不過還沒等我言語,鬼眼張率先咳嗽一聲,試探著朝旁邊的黃板牙開口了:「這位兄弟,現在我們已經落到諸位手上了,那麼,能不能請正主兒老大出來和我們說說,我們究竟做了什麼,需要諸位動刀動槍的來問罪?」
黃板牙咧嘴呵呵笑了兩聲,卻不說話,相反旁邊個長招風耳的乾癟猴哼了一聲喝道:「怎麼著,你們搞不明白了?喲,你們不是什麼世家子弟、大師教授嘛,挺厲害的人,咋現在抓瞎了?」
招風耳的話語除了不善之外,還有點說不出吃味的感覺在裡面,像是種出自骨子裡的敵視,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肯定了他們的出處——能明白這點的並不單單只有我,還有晨曦,她在那丫半譏半諷的話音未落已經插口了:「就一群撈海匠的後人而已,裝什麼裝啊,張大師隨口扯一句,你還真當真了是吧?」
此話一出,那乾癟猴和黃板牙的臉上同時一變。顯然被說中了心事,可不等他們開口,從沙灘後的礁石堆中傳來個沙啞而蒼老的聲音,漸行漸近:「呵呵。真不愧是丈海一脈的人啊,聰明得緊,比我們海老鼠知道的就是多…唉,要是我們能出幾個你們這種聰明人,又怎麼會幾百年都找不到個上島的海路啊!」
聲音入耳熟悉的很。非但我,身邊眾人的臉上也露出了似曾相似的神情,把頭都給扭了過去,果然,從那礁石堆中走出來的還真是熟人——走前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精瘦漢子,上臂綁著條麻繩,手裡攙著個杵藤木杖的老婦,卻是我們曾經見過的歸妹婆子!
扎膀漢子和歸妹婆子的身後跟著一群人,都是些風霜滿面的海上漢子,我一眼就瞅到了他們後面躲著個畏畏縮縮的傢伙。偷偷矮了身子,從人縫中正偷偷瞧…奶奶的,這傢伙也是熟人!
他姥姥的,鬼佬王!
他們出來之後,我立刻就明白了,這件事絕對是撈海匠搞出來的!鬼眼張尋找歸妹打探消息的時候忽略了件事,雖然說撈海匠現在已經沒落,可是他們並非一潭死水,那墳頭山畢竟是他們老祖宗的東西,這些傢伙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難道。他們是想我們打消去墳頭山的念頭?
我尋思遲疑之間,聽得鬼眼張憤然沖歸妹婆子道:「喲,原來是您啊!怎麼,您這麼大張旗鼓的動作。是想把我們給吃掉?還是說,你是要我們別去動你們老祖宗的東西啊?」
歸妹婆子眼皮跳動兩下沒有開口,而是她旁邊的扎膀漢子說話了:「張大師,您可別誤會,其實我們兩方的目的是相同的,並沒有什麼衝突。簡單點來說,就是我們也想要上墳頭島去找老祖宗的東西,可是苦於少了祖上的法子不全,沒辦法從天圖中找出海路來,於是只能借著你們上島的機會搭個邊,看能不能順便去一遭了。」
「你是…」鬼眼張在這漢子身上掃嘍幾眼,臉色突然大變,「你、你是海底蛟?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會出現的?還有,你和歸妹婆子又…又是什麼關係?」
被稱為海底蛟的傢伙三角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應聲道:「我死了?嘿嘿,在你們心裏面我確實是該死了,不過啊,我這個人命硬得很,閻王老爺也不敢收我,所以就從地府中回來了…」他看著鬼眼張死灰一片的臉孔,心中不由得意起來,朝著旁邊歸妹婆子一指,「不過啊,這位你可是看走眼了,她不是你所打聽的歸妹婆子,而是我娘,一直藏在歸妹婆子身邊,打探那墳頭島消息的人!」
原來…原來…原來鬼眼張一直就弄錯了!
「你…!」鬼眼張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