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之力在這一刻完全傾瀉而出,在神國之門的照耀下,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現今能夠承受的頂峰。
龐大如山海一般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朝孟軒壓迫而來,不斷的對聖域的力量進行擠壓,似乎要將聖域的力量完全從這片區域排斥出去,讓孟軒成為沒有力量根基的無根之木,任人宰割。
「七十二王柱……」
孟軒用盡全力撐開聖域,然而最好的結果就是與對方僵持,七十二王柱的力量確實超乎他的想像,想要在神國之門的照耀下擊敗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能夠到達零界使徒的境界,強行斬斷他們與神國之間的聯繫。
不過,他獨身前來伊斯國,目的並不是為了要將七十二王柱的力量全部拔除,很顯然這並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
他親自前來的目的,一個是為了測量七十二王柱的代行者們實力究竟到了怎樣的第一步,另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為了救出蒙戈。
當然,在見到了何處來之後,如果有可能,把何處來帶走今早掌握家人的行蹤,保證他們不會成為王柱用來威脅自身的工具,是他新的目標。
因此,一方面,在與六王柱的力量對抗的同時,另一邊,他也正在做著某些精密的操作。
在進入薩耶斯城,破除了城牆上的禁制,恢復了自身與蒙戈的聯繫之後,孟軒就分出了一部分的精神意志,進入了自身的譜系源流之中,根據自身與蒙戈之間的聯繫,順著譜系源流的分支路線,尋找起蒙戈心靈之海的位置。
處在哀傷樂章削弱狀態之下,精神意志處於恍惚之中的蒙戈,似乎聽到了某種低語傳入了他的耳中。
「我賜予你『憤怒』,而你卻給予了我這樣的回報?」
「在懦弱中沉淪,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別人宰割。」
「這就是你的器量麼?」
「真是讓我感到失望。」
這熟悉的聲音,這一句句的話語,仿佛利刃一般直插他的心窩。
「不!!!不是這樣的!!!」
處於恍惚狀態之中的蒙戈猛地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怒吼。
「我不是懦夫!!」
「我並不懼怕死亡!!!」
蒙戈的精神意志劇烈波動,就像是緊繃到了極致的琴弦,似乎下一刻就會猛然崩斷。
一股無名怒火將他的心靈完全掩蓋。
此時此刻,無數的畫面湧入了他的腦海。
這些畫面由無數的人臉組成,這些人臉,無一不顯得猙獰和恐怖,從他們的眼中,能夠感受到各種各樣極度壓抑的憤怒。
或遭遇不幸,或遭遇不公,或受到輕視,或遭遇屈辱·······
然而最讓人感到憤怒的,並不是這些人的憤怒本身,而是他們的眼中雖然有著極度的憤怒,但卻不得不壓抑、忍耐,甚至表面上還要笑臉相迎。
有的人,被上司罵的狗血淋頭,臉上布滿了巴掌紅印,卻只能壓抑這憤怒,陪著笑臉,就像是搖著尾巴的狗。
有的人,兢兢業業,但卻被無良幕後黑手用規則壓迫,血本無歸,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有的人,遭遇了侵犯和蔑視,被鄙夷和侮辱,卻只能為了生活忍受著怒火,忍氣吞聲。
他的眼前繼續閃過畫面,那是這個世界無數家園被毀,生命如同螻蟻一般被操控,沒有任何反抗權利的普通人,他們聲嘶力竭的怒吼,眼裡流著血淚,但卻無可奈何的身影。
蒙戈忽然明白過來。
讓人憤怒的,很多時候並不是憤怒本身。
而是那無可奈何的懦弱。
更是那讓懦弱滋生的不公的世界和時代。
憤怒,是人類社會進步動力。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因此需要去改變。
世界因此變得更加美好。
「那就證明給我看。」
「爆發,或者滅亡。」
冷漠的聲音在蒙戈的意志中迴蕩。
恍惚中,他看到了自己的頭頂,似乎出現了一扇巨大的光門,純白色的光芒傾瀉到了他的身上。為他提供了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