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的眼裡,若是旁的內侍聽了,說不定當場都要嚇得屁滾尿流,當得起皇帝這句話,這該是何等禍國殃民的奸佞啊。
而常德卻還穩得住,聽完當代天子的話,臉上竟然還帶著笑,「陛下是天下之皇,自當以蒼生為重,老奴只是一個閹人,主子的事大過一切。陛下眼中,黎明百姓勝過一切,同樣的老奴心中,陛下最重,無論是什麼事,在老奴這裡,都比不上龍體安康重要。」
當代天子放在唇邊的茶盞一頓,斜眼瞥了常德一眼,濃黑的劍眉一蹙,叱責道,「溜須拍馬,朕一人如何能與天下百姓相比,你這老刁,跟了朕幾十年,半點家國大義都沒有學到,蠱惑君王的本事倒是學了十成十。」
天子的聲音中仿佛埋藏著火線,隨時都可能被點燃,嘴角被遮掩住的地方,卻不著痕跡的微微上揚。
顯然,雖然嘴上申斥,但是天子心中,對於常德的回答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常德只是一個閹人,操弄好內庭之事,便已經算是盡職盡責,常德若是真的關心起國家大事來,天子反而會疑慮了。
畢竟聖明天子也要防備宦官弄權,朝野動盪之事。
天子一生都將自己約束在規矩之內,任何人都不能指摘出他的錯來,他塑造了一輩子的光輝形象,絕不可能允許有人去破壞,就算那人是自己的貼身內侍也不可能。
還好,常德本人也算是一個知道分寸的,只要皇權不許,他也沒有像前朝的劉瑾、魏忠賢之流,引出朝野太多的非議。
「陛下說的極是,老奴是個閹人,沒什麼出息,能伺候萬歲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天下大事,自有這朝堂上的袞袞諸公操持著,也有陛下聖裁,老奴只求聖體安泰便足矣。」
常德一臉諂媚的說道,看得天子哭笑不得,揮揮手讓他退到一邊。
常德此話,顯然是謙虛了。作為皇庭之中,內務大總管,老話說得好,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常德是皇帝的貼身內侍,哪怕就看在他是天子的身邊人的份上,這三品大員都不敢不給他面子。
再者,常德作為皇庭大管家,有監察府庫之權,這個府庫,既包括皇帝的私庫,也不包括國庫。錢啊,永遠是一個帝國的命脈所在,再昌盛的國家,要是沒錢了,也必定走向崩塌。
如此重要之地,肯定是要掌握在皇室手中的,常德作為從小跟著天子長大的貼身大伴,深得天子信任,執掌府庫,合情合理。
「啟奏陛下,長安鎮國署署長陳勁松有加急文書上報!!」正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小黃門有些微弱的聲音。
天子剛剛舒緩的臉上,一下子又崩緊了,身上的帝王威儀,瞬間擴張。
常德一見,頓時嘴裡跟含了黃連一般,他才將天子逗笑,讓天子鬆懈下來,休息一會兒,結果你長安鎮國署直接一封加急文書全給毀了。一時,常德連陳勁松都責怪上了。
「加急文書?陳勁松向來穩重,凡事都是全力應對,少有給朝廷上文書的,怎麼會在這個關頭上加急文書呢?」天子皺著眉道。
陳勁松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對於他的情況,天子自然瞭然於心,尤其是在這個關頭上加急文書,自然更讓他擔憂。
加急文書,跟一般的奏書可不一樣,一般地方上的奏書,都是要上交於內閣批閱之後,才會送到天子的面前,而加急文書,卻是跳過前面所有的程序,直接交給天子,也就是說,在天子之前,不會再有任何人看到奏書上的內容。
這種加急文書,是天子給予封疆大吏們的一種特權,只是既然是特權,就不能隨時的用,否則必然引發反噬。
陳勁松從來沒寫過加急文書,他手下的第一封加急文書,有偏偏卡在這個極其微妙的時刻,由不得天子不多想。
而今天地大變,妖魔鬼怪禍亂人間,華國雖然底蘊深厚,但是在這突然襲來的災難面前,還是顯得窘迫。
鎮國司已經動用全部力量了,也不過只是勉強控制住局面,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