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身軀崩潰的越發迅速,轉眼不及半數,天地也是大片崩潰,隆隆之聲震得心肝痛,趙尋安大聲問:
「老丈,九天之上到底有甚,為何便能復我娘子?」
「這都想不明,本體而已。」
言語間老人只余半個頭顱,天地也近乎消散,趙尋安緊忙再問:
「若是上去,該如何找?」
老人已經徹底碎裂成飛舞的金沙,言語在空中迴蕩:
「隨緣便好,有緣哪怕時空決斷也會再見。」
「若是無緣,便咫尺,也是天涯。」
說罷金沙驟然爆開,化作光芒消散,趙尋安睜眼四顧,置身處一如十年之前,卻是懸崖之上。
盤膝坐,一張殘破畫紙飄飄悠悠落,正入手,張開看。
模糊雜色里隱約可見十年景,下角有落款,錢默亭。
「......錢默亭。」
畫紙漸碎,作蝶舞飛上雲霄,趙尋安目光隨之動,十年相伴,終究消散。
望著遠處景象,巨大木頭人已然不見身影,仙宮仙山依舊那般,趙尋安心有迷茫。
百餘載人生比不得十年相濡以沫,恬靜平淡的時光,遠比三生三世重千百,如今消了,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心中儘是茫然。
盤坐許久風漸起,有清脆鈴聲起,隱含莫名規律,入耳卻是賞心,便心思死寂的趙尋安也禁不住抬頭望。
虛空裡,身穿麻衣的行腳僧排成一列,頂著狂風緩步走。
雖立於空,但就是走而不是飛,小山般布囊沉甸甸壓彎了腰,落足處綻開了花,朵朵金蓮紛飛落。
打頭和尚頭戴斗笠手持九環錫杖,一步一頓,金環碰撞發出悅耳叮噹,便呼嘯狂風都不能掩。
趙尋安痴痴地看,雖是人生第一次見,氣息卻如他鄉遇故知,儘是暖。
九位行腳僧步上懸崖盤膝坐,把趙尋安圍在中間,打頭和尚與他正對面,放下九環錫杖取下斗笠,卻是位長須飄飄的儒雅比丘僧。
雙手合十行佛禮,比丘笑而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許久不曾轉睛。
時間長了便趙尋安這般麵皮厚的也受不得,苦笑著說:
「大師,這般直視他人可有禮?」
「貧僧看的是花不是人。」
比丘笑容不變,一語卻引得趙尋安心顫,忍不住嘆氣說:
「諸位大師與禁地當空行,便不怕歲月轉瞬逝?」
「甚或被那些仙奴般存在發現,說不得便是大劫。」
比丘再笑,輕聲問:
「閒閒坐於此險峻之地,施主,你為甚不怕?」
趙尋安聞言輕抿嘴,卻未回答,面上平靜心中惑,所謂的昊天垂青經了十年,真就不知真與假,所謂氣運也是如此。
摯愛便在眼前消散,卻半點法子沒有,氣運垂青,可是真在?
見趙尋安不言,比丘斂了笑,認真說:
「昊天垂青氣運護體,便這小小道痕畸變,自然傷不得施主。」
「我等依大道律法行事,乃天道門徒,說來與你一般,豈會懼怕小小道痕畸變?」
聽聞比丘言語趙尋安輕點頭,難怪氣息那般熟稔,像極了老天師,原來是天道門徒。
「大師,你等為甚要與禁地行,這裡屬實兇險。」
趙尋安輕聲說,想起過去所見,便覺心肝忍不住的顫。
不過心底倒是隱約有些謝,若非波及墜落,如何能有十年相廝守。
見趙尋安開口,比丘沉聲說:
「亘古之前,蒼穹之上有大變故,諸多超出大道法則的天外存在隕落中土大千。」
「便他們那般存在,一滴血可化湖海,呼吸間便能消融萬千生靈,恐怖法力若狂潮席捲,生靈似浮塵,毀天滅地只在剎那。」
「此般變故終究觸動昊天,親自勾勒大道法則,把中土大千二分,沾染外來法則那些隱與道痕法則里,便是如今的崑崙。」
「而那些安穩之地,便是凡塵。」
趙尋安恍然點頭,原來崑崙,竟真是昊天親自分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