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山坡處能看到有牧童放羊,再遠處,還能看到正在耕種的農人,眼前是一片山間塵民村落的景象,按道理趙尋安應當從來未曾見過。
可不知為甚,趙尋安卻覺得異常的熟稔,便如遊子離家多年,回來所見,依舊是那片亘古不變的景象。
「夫君,你醒了?!」
身後傳來驚喜聲音,趙尋安聞言身軀不禁一顫,怎地如此像阿姆?
雖說一起僅僅五日,可阿姆卻是趙尋安畢生不能忘,那飽含思念的溫柔話語,一直牢記在心!
「痴痴傻傻的站著作甚,可是呆了?」
便在趙尋安渾身顫抖不敢轉身,生怕只是相似時,風華正茂女子來到身前,用玉手捧著趙尋安的臉,笑盈盈的說:
「可是回神了?」
女子面容異常的熟,有三分阿姆的影子,三分萍兒的影子,還有四分存在意識最深處的容顏。
蔥蔥玉指拂面,傳來雖已忘記卻依然刻骨銘心的的眷,趙尋安忍不住反手握住玉手,聲音有些顫抖的說:
「阿姆,還是,青鸞兒?」
女子聞言雙眸立時一亮,欣喜點頭,輕笑著說:
「這次還好,總算不是大娘、嬤嬤了。」
說罷拉低趙尋安的面,用雙手攬住脖頸,輕輕吻了上去。
熟稔到極點的感覺傳來,趙尋安忍不住用力摟住女子,溫香軟玉入懷,真就是阿姆回來了!
正是陽春,蔥綠枝丫在徐徐清風中搖擺,趙尋安握著阿姆的手,踏著綠毯一般的草地走,心中儘是喜,但也有些惑。
「阿姆,為甚你的臉面,起了這般大的變化?」
趙尋安輕聲問,阿姆與他個白眼:
「便不能是人家長開了,不知女兒家的容貌五年就是一變?」
阿姆撇嘴說,趙尋安卻是用力點頭,說的在理,便如萍兒那丫頭,莫說五年,兩三年就是一變。
飛升時的模樣與十二三歲簡直天壤,一黃毛丫頭一傾國麗人,若非熟稔到極點,都不敢相認。
自己與阿姆分別也有八十餘載,生些變化屬實應當!
見趙尋安這般輕易就信,阿姆忍不住笑:
「便是個呆瓜,我又不是小女,容顏如何三天兩頭的變?」
說到這裡阿姆用指尖點了點趙尋安的心口,溫柔的說:
「也是緣分,夫君得了本體這枚玉骨,日夜用心脈精氣溫養,我也因之脫離山鬼畫卷融,數十載終究換來今日相逢。」
「我這滴朝生暮死的往昔淚回歸,容顏自然得了真身幾分像,有些變化也是應當。」
阿姆徐徐說,趙尋安先是點頭,而後更加迷糊的問:
「都是一體,怎麼容顏還會不同?」
仰頭見趙尋安是真的不明,阿姆緊擁臂膊,輕聲說:
「你歸去乃是所有人的傷,我與世間輪迴尋,本體定於九天之上期盼歸,無數歲月過去,又如何一成不變?」
不知為甚,聽聞阿姆這般說趙尋安便覺心肝隱隱痛,思量許久再問:
「如今相逢,可能告訴我過去的事?」
阿姆緊緊依偎,輕搖頭:
「說不得吶,終究是過去,那般重的因果沉淪何必擔?」
「再者說,如今的你已是大變,便是一個嶄新人生,輕身而行,何必糾結那般多?」
「......終究不是兩朵花,而是過去如今了,卻不知是過去好,還是如今妙?」
趙尋安輕笑著問,阿姆先是愣,緊接便抿嘴笑了起來,用力摟著他的臂膊說:
「自然是如今的妙!」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時莽夫,如何比的如今謙謙君子......」
言語越來越輕,最終變作呢喃,淚水順著阿姆臉龐不停地落,趙尋安心痛至極,將她攬入懷裡,緊緊抱。
不知緣由,不知起處,兩人在這既陌生又熟悉的山間村落住了下來,平日裡除了耕讀便是漫山遍野的游。
無所謂修行,無所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