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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自新等人的福船前方,乃是一艘軍艦。軍艦的規格與尋常兩千料福船一般,也是面寬兩丈四尺,長十丈,船身雙桅。不過,中桅上加裝了兩重望斗,船頭加裝了撞角,預留了立起單梢炮的空間,船舷兩側還有預防跳幫的垛台。
這種船隻的假想敵是南朝宋國的水軍,日常全無用武之地,而放在好幾艘福船組成的船隊裡,又一眼能辨明是個硬骨頭。
這會兒,前任南京留守,現任的商隊首領尹昌也站在船舷旁冷笑:「倒還真沒敢動手……」
在尹昌身邊,幾名精悍部下也都露出悻悻的表情。
在尹昌受命去往高麗的時候,李雲把自己在高麗國的諸多暗線和合作夥伴交託給了尹昌,尹昌抵達山東以後停留的兩個多月,也是他一點點接手的過程。
這次行動的目的,是利用高麗國內隨時動盪的局勢,儘量平穩和迅速地控制有關各方,為大周的政治經濟力量打開全面滲透高麗的窗口,尤其著重拿住幾個格外來錢的命脈行業。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左右司前期在高麗國的經營,已經提前動員起來。
通過好幾條路線匯總來的消息,尹昌估摸著,高麗國內的局勢已然一觸即發,至少有兩股力量不願意看到一個大周國的有力人物抵達高麗,引發不可預測的變化。
他們十有八九會在登州到禮成港的半路做點什麼,迫使己方船隊折返。
折返自然是不可能折返的。
尹昌這回丟官罷職,跌得夠慘了,此行關乎到他能否展現自己的才能,能否重新贏得皇帝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尹昌也明白了皇帝對許多軍隊高級將領的下一步安排。
既然要面對北方強敵,往南方的擴張短時間內不被允許。不止不能擴張,還得深化協作,加強友好交流,確保宋國境內越來越多的人和己方站在一起。那麼,軍隊裡許多野心勃勃,想要擴張的軍人怎麼辦?
皇帝不可能把他們都放到北方去打仗,某種角度而言,出身是紅襖軍和地方豪傑的許多武人,也未必樂意一直高強度的訓練和廝殺,一直要直面蒙古人的兵鋒。他們是武人沒錯,卻不是正經朝廷軍隊裡出來的武人;他們的構成成分里,忠誠少了點,而狡詐貪婪又多了點。
皇帝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在軍隊裡興起了一波清洗,同時又給清洗出來的人另找出路。
尹昌此行,就是整個探索的第一步。
第一步走得穩,走得可靠,便會有無數狼群奔向大海。那比起史天倪在宋國境內束手束腳的場面,可要震撼許多了。
既如此,尹昌至少不能在半路被人嚇回來吧?
別說海寇的威脅了,就算海上波濤全都變成刀子,也擋不住尹昌走一趟。
不過,尹昌畢竟已經丟官罷職,他不可能調動大周的海上力量來給自己護航。所以他本來的意思,是憑著這支臨時組建的船隊,硬吃下一次襲擊。
從登萊到禮成港的航線不長,通常都是兩艘三艘的小船隊快速來回。只有在大周、大宋和高麗之間搞三角貿易的,才會組建較大的船隊。這一次因為聽說有個前任***同行,才一下子湊了五艘船,加上從海州裝運應募宋人的五艘,並成十艘大船。
就算是家養的十頭豬,也不是那麼好抓的,何況蒼茫大海上阻截十艘大船?尹昌覺得,他完全可以身處武裝到牙齒的軍艦,安然坐視來歷不明的水寇襲擊。
等其餘船隻扛過幾輪了,尹昌再出動自家的大船和船上數十名精銳護衛收拾局面。這樣一來能讓最近募集的宋人們見見血,二來也能根據來襲海寇的身份,判斷下對大周存在敵意的究竟是誰。
這幾年裡,大周海軍逐漸完善、海商們的裝
備也日趨充裕,早年那種獨狼似的海寇不斷遭到清繳,而海商臨時客串海寇的舉動,則有些得不償失。所以如今還能出沒在北方海域的海寇只有兩種。
來者若是生女真和高麗人的混合,那就是通常活躍在半島以東,被稱為「刀夷」的海寇。這一類的海寇已經式微多年,這幾年裡才又忽然蓬勃起來,主要的任務是給倭國的海商添堵。
能調動他們的,通常是
第九百四十九章 有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