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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我?」鍾離嫵揚眉一笑,「有那個本事才行。」
「走著瞧。」
兩個人策馬在附近游轉一圈,找到了一戶以打獵為生的人家,給了主人家一塊碎銀子,把兩匹駿馬寄放在那裡。隨即背上行囊,從速上山。
山路難行,但有一路繁花綠樹清溪相伴,空氣清新,景致怡人。
到了半山腰,簡讓停下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繼而取出一張圖,視線再次在周圍梭巡片刻,舉步站到一條羊腸小道上,「從這兒走,能省些時間。」
鍾離嫵跟上去,「看起來,你對這兒的了解比我還多啊。」
「嗯。」簡讓沒瞞她,「你應該也清楚,你跟我所說的勞什子的寶物,山里壓根兒沒有。如果有,只是一位前輩留下的兵書、布陣圖。」
鍾離嫵承認,「對。」聽話聽音兒,她做不到對著明人說暗話。
「是為這緣故,來這裡尋寶的人並不多,而且人們是來一次找不到的話就會放棄,不會再來。」來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已拋棄了家國天下,兵書布陣圖在他們眼裡,不過一張廢紙。簡讓側頭凝了她一眼,「你呢?」
「我?」鍾離嫵如實告訴他,「只要得空,我就會來尋寶,直到找到為止。」
「這倒是跟我想到了一處去。」簡讓只是不明白一點,「可你要兵書布陣圖做什麼?」
「送人。」
「嗯,這也跟我想法相同。我要送給一位摯友,你呢?」
她笑了笑,「那你就不用管了。」
簡讓也沒深究她到底要送誰,只是考慮現實的問題:「那麼,現在只剩下一個難題:若真有運氣拿到手,且是我們同時發現,要怎麼分?」
「嗯……」鍾離嫵認真地思忖片刻,「拿回去謄錄、臨摹一份不就好了?」之後認認真真地看著他,「你不會想獨吞吧?」
簡讓哈哈地笑起來,「怎麼會。那樣的寶物,只有深諳精髓的人拿在手裡才會有用,一百個人看了,會有一百種心得,相反,不懂門道的人拿到手裡,不過是暴殄天物。」
這些話都說到了點子上。鍾離嫵頷首一笑,「那我就放心了。」繼而忽閃著眼睛猜測,「你要送給誰呢?大周最精通用兵、布陣的人,除了皇帝,便是蕭侯爺、崔國公……不對,崔國公布陣的道行不如蕭侯爺。這樣說來,你的摯友是蕭侯爺——你這種人,才不肯把寶物送給皇帝呢,怕被人說諂媚討好,並且,送給蕭侯爺,就等於是送給了皇帝。」
「崔國公的出身與蕭侯爺不同,作戰驍悍,但是沒機會也沒工夫研究布陣,有時間都幫家裡那幫惹禍的混賬善後了。蕭侯爺對布陣有天賦,又有時間耐心精益求精。」說起身在故國的最熟悉最欣賞的同輩人,簡讓的語氣特別柔和。
鍾離嫵聽了,便知自己猜對了。據她所知,談及的兩個人一度是死對頭,後來因著崔國公遠赴西域鎮守邊關、蕭侯爺留在朝堂才將恩怨擱置。蕭侯爺是他摯友,但他言辭之間並無絲毫貶低崔國公的意思,並且設身處地為對方考慮、解釋,讓她對他平添一份欣賞。
「蕭侯爺名諱單字一個錯,因何而起?」她問他。
這並不是摯友的秘辛,只是她不是大周人,便不知情,他也樂得解釋給她聽:「那是他被父輩里算八字的人坑了,好像是說他命中帶煞,活不過命里第一輪。若真如此,那麼遲早會自己傷人並叫人傷心,一場生涯便是錯。由此,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算命的終究是比不了真正精通奇門遁甲的人——對了,蕭侯爺不就是精通奇門遁甲的人麼?」
「是。奇門遁甲才是真正的學問,不過也挺邪門兒,琢磨一輩子,也不敢說深諳其道,沒個盡頭。」
「的確是。越是算得精通的人,越是不敢說自己精通。」
就這樣,話題在兩人不經意間延伸開來,她問起許多關於他摯友的軼事,他都一一告訴她事情的原委。
不知不覺,到了目的地,抵達懸崖邊緣。懸崖是東西向,若是黃昏時前來,可看到山中落日;臨淵處散落著幾棵參天古樹。
簡讓看看天色,已是午後,「先吃飯?」
「嗯。」吃飯是大事,接下來要做的可是賣力氣的事兒。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