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好色?

    季萱終於逸出了笑容,「你這樣說我就真的放心了。」

    天色黑下來的時候,簡讓和鍾離嫵已經吃飽喝足,並且生起篝火。

    他把毯子讓給了她,把斗篷鋪在地上,拿過行囊,在裡面翻找著什麼東西。

    鍾離嫵則取出斗篷放在腳邊,慢吞吞地把靴子脫下來,隔著襪子摸了摸,果然不出所料,腳踝已明顯地腫起來。

    她嘆了口氣,用斗篷蓋住腳,躺在毯子上,「我今晚算是傷兵,前半夜毯子歸我。」

    簡讓沒理她,繼續借著火光翻找東西。過了一陣子,輕輕地吁出一口氣,拿出一個小小的木匣,打開來,取出裡面的小瓶子。

    他坐到她腳邊,「我帶了藥酒。」

    鍾離嫵問道:「能治我的腳傷麼?」

    「嗯。」簡讓旋開瓶蓋,「來之前擔心你不帶應急的藥,到景先生房裡找的。」

    鍾離嫵以肘部撐身,凝視著他,「怎麼這麼細心?」準確地說,是關心。他關心她,幫她防患於未然。

    「又想聽我說肉麻兮兮的話?」言語沒正形,可他唇畔延逸出的笑容暖暖的,「會自己推拿麼?」

    她顧左右而言他,「水蘇好像跟小虎學過。」

    「直接說不會不就得了?」簡讓對此一點兒都不意外,「我幫你。」

    「你還會這個?」鍾離嫵有點兒不大相信。

    「嗯。」他盤膝坐下,把她蓋在腳上的斗篷隨手扔到一旁,把她的右腳放到膝上,手落在她的襪子上的時候,側頭看她,「害怕麼?」

    「難得你伺候我一回,有什麼好怕的?」鍾離嫵說的很沒底氣,並且心裡在打鼓。在有的地方,女子的腳被男子摸到的話,是了不得的大事,女子只有兩條路:自盡以示清白,或者委身於那個男子。可除了讓他幫忙用藥酒推拿,也沒別的選擇。她就算現學現賣,也要當著他的面折騰自己的腳踝——情形或許會更讓她難為情。

    「這麼想就對了。」簡讓語聲變得很溫和,「此刻我只是個大夫,你是病人。」


    在大夫面前,人是不分男女老幼的。他是有意讓她心安。

    昨夜回到客棧已經太晚,早起出門前時間不富裕,只找到了藥酒。要是時間富裕的話,便會給她備下藥膏。他喜歡惹得她氣鼓鼓,但從來不想讓她難為情。

    鍾離嫵維持著以肘撐身的姿態,乖乖地讓他為自己療傷。

    除掉細葛布襪子,蘸了藥酒的溫暖手掌碰觸到腳踝的時候,她身形一僵,呼吸一滯。

    「覺得手法重就告訴我。」他語氣平緩,是一本正經而又很溫和的態度。

    鍾離嫵嗯了一聲。手法輕重都無所謂,現在最要緊的是她緊張得要命,還要強裝出沒事人的態度。

    隨著他手法嫻熟的推拿,藥酒慢慢滲透到她腳步的肌膚,帶來些許發燙、燒灼的感覺。腳傷的疼痛,在她倒是可以忽略的。

    慢慢的,她終於放鬆下來,抬眼凝視著他。

    他的側臉也很好看,鼻樑高高的,雙唇微抿,眼瞼低垂,濃密的睫毛長長的。

    一個大男人,睫毛長這麼長做什麼?她心裡嘀咕著。

    簡讓不知道她在計較這種無聊的事情,感覺到她放鬆下來了,這才跟她說話:「今晚你只管放心睡在毯子上,我給你值夜。」

    「嗯。」鍾離嫵應聲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那麼,下次再來的時候,我給你值夜。」

    簡讓笑著看她,「怎麼那麼缺你伺候。不嬌氣是好事,但也得習慣讓人照顧你。沒見過活成你這樣的大小姐。」

    語氣欠佳,但他這一刻的笑容,出奇的溫柔。

    鍾離嫵不自覺地隨他笑起來,卻有片刻的恍惚。似是有什麼格外溫暖的東西,輕輕柔柔地搭上了心弦。

    那是什麼呢?

    「噯,記得有一次你問我,看上一個人需要多久。」她輕聲問他,「需要多久?是怎樣的情形?」

    「你想說什麼?」簡讓忙碌的雙手停下來,定定地凝視著她,眼裡流轉著喜悅的光華,「是不是知道答案了?」

    「不太確定。」鍾離嫵慢慢的坐起來,趨近他容顏,「我這時候看你特別特別好看——這是看上你了,還是我其實是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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