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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嫵正坐在廊下看大周史書。
雙福神采奕奕地坐在圓几上,書頁翻動時,它便伸爪去撓。一再被鍾離嫵柔聲申斥,一再當做耳旁風。
簡讓走進院中,看到這一幕,唇角現出笑意,緩步走到她對面的位置落座。
水蘇、水竹和另外三名小丫鬟俱是甜甜地笑著行禮,又殷勤地奉上茶點,末了便退到了院門口。
簡讓落座之後,就將雙福安置在膝上,揉了揉它雪亮的毛。
雖然明知他可能一口不喝,鍾離嫵還是為他斟了一杯熱茶,「來的正好,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簡讓直接地道:「關於身世?」
鍾離嫵頷首,「是。你既然已經聽說,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沒有的話就喝茶哄雙福。」
「是有些事要問。」簡讓凝視著她,「你能據實相告麼?」
鍾離嫵牽了牽唇,「那要看是什麼問題。」
簡讓如實道出疑問:「你來島上我並不奇怪,奇怪的是與你姨母同來。她與你簡直是水火不容,還是冒著沉船的兇險與你來到這裡,為何?」
鍾離嫵道:「我來找蘭綺,啟程之前她不能阻止,只好跟了過來。」
「嗯,跟過來短短時日,便能找到姚興,讓他給你們姐妹添堵——傻子才相信。」簡讓微微蹙眉,「能不能說點兒騙得過人的理由?」
鍾離嫵笑起來,「她的確另有目的,我也沒打算騙你。我根本就不想與任何人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與其睜著眼睛跟他說瞎話,不如不說。
「……」
「但是,另外有些話,我要跟你說清楚。」
「你說。」
鍾離嫵坦誠地道:「我是與姨母反目之後,才要為自己正名。經過這兩日的事情,我以後會遇到一些是非,你若是離我太近,興許會被連累,捲入是非甚至兇險之中。你要想清楚。」
「就算是朋友,也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何況你我。」簡讓擰眉看著她,「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有的人就不這麼想,什麼話先擺到明面上最好。」
「同樣的,你日後也有可能因為我的緣故,捲入到是非、危險之中。這樣,算不算扯平?」
「嗯!」鍾離嫵笑著點頭。
簡讓嘴角一抽。正常情形下,她應該問他為何這麼說。不但沒有,反倒是一副「跟你扯平了,我可以心安理得了」的態度。「那麼,日後我若是自己查到你不想告訴我的事情,我若是幫你的話,你不准不知好歹。」
「彼此彼此。」鍾離嫵微眯了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我之於你,也是這情形,我們一次對一次,一報還一報。」
「……」他遇到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鍾離嫵像是看穿了他心緒,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
說到底,她在前世最後的幾年,便喪失了依賴別人的習慣,儘量避免給別人增加負擔——越是在意的人,越是如此。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有什麼人與事,牽扯到你的話,我會及時跟你商量。」
這種話題,他不會做出任何承諾。他對她說了姚興的事情,把聽聞到的轉述一遍。
雖然是意料之中,此刻親耳聽到,她仍是動了氣,「那個人呢?」
「已經發落了。」這件事,簡讓也如實相告。
「嗯,那就這樣吧。」鍾離嫵說起季萱,「我姨母那邊,說難聽些,我是把她軟|禁起來了。你只當沒這個人就行。」
簡讓頷首,抬眼看看天色,「我記得誰說過要做飯給我吃。」
鍾離嫵微微一怔,繼而笑開來,「倒是做了四道菜,等會兒再跟廚房點幾道。」
簡讓的眉宇舒展開來,分外愉悅。
原本眯著眼打瞌睡的雙福猛然站起身來,警惕地望向院門口。
幾乎是與此同時,四喜高聲叫著跑上走廊。
雙福嗖一下竄到鍾離嫵懷裡,很快就有恃無恐起來,神色傲慢地睨著四喜。
四喜氣得團團轉。
簡讓與鍾離嫵忍俊不禁。
晚飯時,鍾離嫵做的魚肚煨火腿、野菌野鴿湯、筍炒青菜、杏仁豆腐四道菜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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