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山大當家將戒指還給杜蘅,拉著他一起喝酒。
喝酒之中,杜蘅知道大當家的姓臧,刀疤臉是二當家,姓丁。
二龍山的規模有五六百人。
平常就靠打劫過往的商旅為生,但對周邊的百姓秋毫無犯,因此山寨之中,竟然也有不少周邊村落的農民加入。
「聽說朝廷已經將二龍山列為反賊勢力,海陵郡就沒有什麼動靜?」
臧大當家笑了笑說:「呵呵,沒有我們,海陵郡那些狗官吃什麼?」
「哦,怎麼說?」
「兄弟這就不懂了吧?我們每年沒少給海陵郡衙門裡送些好處。而且每年他們剿匪,都會募集富商出錢,這樣他們又能掙一筆。」
杜蘅默不作聲。
都說大梁吏治腐敗,看來已經深入骨髓了。
官商勾結,官匪勾結,放眼天下,比比皆是。
大梁現在雖然經濟發達,但發達的只是上層階級,底層百姓的生活空間,一再被擠壓。
農民無地可種,才會落草為寇,否則但凡有一口飽飯吃,誰會願意當山賊呢?
在山寨里過了一夜,臧大當家送了杜蘅等人下山。
進了海陵城,買了馬匹,抵達廣陵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杜蘅先送馮青梔和七棱回到馮家,接著返回碧水巷杜宅。
進了後院,先去拜見杜仲,跟他說了姑蘇的事。
「爺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位梁公子,就是當今聖上了?」
杜仲捋須笑了笑,說道:「你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呵呵,上次他來咱們家,我就知道了。」
「上次你們都談論了些什麼?」
「無非就是一些軍國大事,比如怎麼解決北齊的威脅。」
「北齊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你都被朝廷貶為庶民了,安安心心頤養天年吧。」為國操勞了一輩子,杜蘅覺得爺爺也該好好享享福了。
杜仲坐在太師椅上,慈愛的看了看杜蘅,問道:「你可知先帝為何將我貶為庶民?」
「不是因為有人陷害我考場作弊嗎?連累了你。」
「明面上是這樣的,但實際上先帝貶我是有深意的。」
「什麼深意?」
杜仲輕輕一嘆,說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先帝貶我,是為了讓當今聖上起用我。這樣當今聖上對我也就有恩了,我就會為他效命。」
杜蘅若有所思。
先帝對杜家有恩,但梁辰對杜家無恩,先帝怕梁辰鎮不住杜家以及杜家軍。
恰好杜蘅捲入了科舉舞弊案,先帝便藉此時機,抄了杜家的家,還有一些跟杜家關係密切的官員,都被貶出京城。
這些人都要等著梁辰逐漸起用,這麼一來,梁辰對於他們也就有了恩德,也就成了梁辰的人。
「爺爺,你說科舉舞弊案,會不會是先帝」杜蘅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杜仲語氣忽然嚴肅起來:「不可胡說!」
玩政治的人,心都髒,人就像工具一樣,被用來用去。
「怎麼沒看到李季蘭姑娘?」
「跟桃笙去酒樓了。」
杜蘅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問了杜仲吃過沒有,杜仲說酒樓送了飯菜過來,杜蘅沒有給他繼續準備吃的,轉身去了紅藥酒樓。
自從上次李季蘭被杜蘅救了回來,一直都在杜家,現在身體漸漸痊癒之後,就在紅藥酒樓幫忙。
紅藥酒樓生意本來就很火爆。
李季蘭在二樓搭建了一個小舞台,坐在上面彈琴,更是吸引了很多賓客前來。
「雨打梨花深閉門,孤負青春,虛負青春。」
輕啟歌喉,伴著琴聲悠揚婉轉,這是唐伯虎的《一剪梅》,當日在綺門樓杜蘅念給李季蘭聽。
如今已經被譜成了曲。
從紅藥酒樓流傳了出去,成為了廣陵城裡的流行歌曲。
「賞心樂事誰共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
「好!」台下賓客不由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