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阿姨把餐具收走,褚悅繼續工作。把明日的行程安排出來,她就坐地鐵回家了。從星輝回到翠苑,已經11點,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如果每天要比周行之早到辦公室,也就是必須在8點半前到,七點半之前得出門,要是想化個妝再出門,就得6點40左右起床。
真真實實的早出晚歸。小區門口,馬路對面,一棵榕樹,影影綽綽地被風吹著,落下無數落葉。昏黃路燈下,沒有周行之的那輛邁巴赫。
褚悅靈魂里,最後的一絲自由也被資本綁架。
門崗里的大爺,調侃道:「今天,你男朋友沒送你回來啊?」
「大爺,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那是個死變態?」她趴到窗戶上,跟大爺閒聊起來。
「又吵架啦?」大爺把錄音機關掉,也湊上來八卦。
「小廣場那幫大媽是不是又討論我呢?」
「呀,你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知道大媽們討論你呢?你那小老闆是不是給你漲工資了?」
小老闆,呵呵,褚悅捂著眼睛發笑,拼命點頭,嗯,小老闆。
「我就說嘛,工資給到位,哪兒就這麼難追。」老大爺還能單壓。
她懶得解釋,反正身邊的人都這麼認為的。沒必要越描越黑。「當年您就是這麼追上大媽的吧?」
「那沒有,你大媽......喲,這小老闆怎麼又來了?」大爺看著身後跑來的周行之,揚揚手,打招呼。
褚悅抬頭,看到邁著長腿過馬路的人,柳眉微蹙,真當這是自己家嗎?天天往這兒跑?
「大爺,又值班呢?」他很自然地把手搭在褚悅肩上,和顏悅色地跟大爺打招呼。
一身黑色西裝,套著件風衣外套,手裡拎著個袋子,面色微紅。該不會是晚上的應酬,喝酒喝多了?
回頭看一眼那輛車,江濤從駕駛座上下車,沖她揮揮手。
「喝酒了?」
這要是真喝酒,可萬萬不能往家裡領。
「一點點。」難得聽她這般關心自己。
「那你跑我這兒幹什麼?江濤不知道你家地址嗎?」褚悅對他這個一點點表示懷疑,對於他跑自己家的目的也懷疑。
「我病還沒好,你這兒不是有藥嗎?不信你摸摸?」他抓著褚悅的手往自己額頭上伸。
「病沒好你去醫院啊,跑我這兒有什麼用?而且你喝酒了,吃退燒藥……會死吧?」
褚悅趕緊轉身,想叫江濤把他送回去或者送去醫院,反正不是在她這兒就行。
「先回家,你今天還沒跟我匯報工作,而且我電腦還在這兒。」周行之推著她往樓道走。
「不是……江秘書……呃,他不送你去醫院嗎?」褚悅一步三回頭地想找江秘書。
愣是被他推到自家門口,兩個人就站在門口,沒人開門。
「周行之,我已經入職了,你不用到這兒守著我了!」褚悅不想再被他這麼纏著。
周行之抱著她,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聲音悶悶地說:「對不起,今天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
他身上還是那股熟悉的雪松味,只是帶著些酒氣。
像是午後,與奶奶從山上寫生歸來,爺爺剛送走一批賓客,三人站在家門前,聞到的那股味道。
她有些心軟,風衣里殘存著秋風的氣息。她輕聲嘆氣:「進去量個體溫吧,裡面有退熱貼。」
開門進屋,找到體溫計給他。果然沒好,38.6°。從斗櫃裡找到醫藥箱,再從裡面翻出退熱貼。看他坐在沙發上的那個樣子,突然想起,他好像昨晚就沒洗澡,只是這身衣服已經不是昨晚穿的那套。
「你......」
難道要叫他在這兒洗澡?他今晚還要睡這兒?洗澡也沒衣服給他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