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開始還抱著救贖的思維,越到後來就越象是本能的反應。也正是這本能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感覺。
這些個壞蛋、畜生,怎麼配活在人世?
沈宸越來越有這樣的想法,越來越有行動的衝動。
楚嬌不再追問,轉而說起這次的行動。
「無聲狙擊是個好辦法,安全性很高。我看可以在法租界多干幾票,咱們也來個無差別格殺。」
「你是土匪呀,還多干幾票?」沈宸有些好笑,搖著頭說道:「你只看到了有利的一面,弊端呢?在法租界提著個箱子,一旦有巡捕盤查,那不是全漏了?」
停頓了一下,沈宸繼續說道:「不要輕視對手。他們通過彈道對比,應該已經確定這與狙擊秋野和大宗的是相同的槍手。雖然沒留下什麼痕跡,但行動多了,就難免有破綻可尋。」
「所以呢——」楚嬌眨著大眼睛,「又要消停段時間?」
「不放過機會,也不草率行動。」沈宸伸出手指晃了晃,「在你以為天衣無縫的時候,敵人也許已經注意到了你,並潛伏到了你的身邊。」
楚嬌撇了撇小嘴,「說得象真的似的,我還沒發現身邊哪個象特務?」
沈宸笑了笑,說道:「腦門上又沒刻字,能一眼看出來的,那也不是什麼好特務。」
說著,沈宸站起身,說道:「小心行得萬年船。我這次起碼擺脫了很大的嫌疑,你們呢,可別讓人懷疑到。」
楚嬌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行,聽你的。我也要出去,上醫院看看曉燕,後天就出院了,你——」
「你代表就行了。」沈宸向外走著,隨意地擺手,連頭也沒回。
…………..
陽光很明媚,透過窗戶向外看去,枝頭一片蔥綠,在風的吹拂下,不時變幻著顏色。
「馬逆嘯天,認賊作父,羞辱祖先,乃不忠不義,天下之蝥賊,人人可得而誅之。儆告尚無幡悔心意之賣國漢奸,如仍思僥倖一逞之心,則將奉之以毒藥、利斧、槍彈耳,望三思而後行……」
何曉燕放下今天的報紙,微抿起嘴角,帶著一股淡淡的笑意。
連著幾天,報紙上登載的大案已有數件,不是漢奸,便是地痞流氓頭子。時人都以為是重慶方面發動的一次大行動,但何曉燕卻隱隱覺得似乎和自己有關。
可不管怎樣,向賣國漢奸和日本鬼子打響的槍聲,難道不是令人興奮而激動的事情?
何曉燕隨手又拿起一份報紙翻看起來。
這是一張小報,不外乎以兇殺、色*情、獵奇來招攬觀眾。在以往,何曉燕是不屑看的。但躺在床上又實在閒得無聊,姑且用來解悶吧!
看著看著,何曉燕的表情豐富起來,最後竟忍不住噗卟一下笑出聲來。
原來這份小報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刺殺行動的經過,卻是滿篇的胡編亂造,竟然還搞了個連載。
刀槍不入、飛檐走壁、彈無虛發、身輕如燕……殺手完全是評書、小說、仙俠中英雄人物的組合體,或者說是超人。
何曉燕收起報紙,活動了一下,腿上傳來了陣陣疼痛,她不禁微蹙眉頭,將目光轉向窗外。
幾個孩子在玩耍,有女孩子不時尖聲尖氣地給男孩子助戰。她羨慕地看著他們在無憂無慮地嬉戲,叫聲、笑聲顯示著和諧、親睦的情感。
敲門聲打斷了何曉燕的思緒,她轉過頭,說道:「請進。」
門開了,沈百合端著暖瓶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房門。
何曉燕遭到襲擊毆打,正是香取小忍設計的一場戲。準確地說,也是苦肉計。所以,連帶著她也受了傷,與何曉燕一起住進了醫院。
「你又幹活兒?」何曉燕嗔怪而又關心地說道:「快休息一下,傷可還沒全好呢!」
香取小忍不以為意地笑道:「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我也累不著。何姐,你怎麼樣,感覺還好吧?如果不行,過幾天再出院吧!」
「明天就可以出院,靜養嘛,在家裡能更安心一些。」何曉燕含笑說道。
香取小忍的目光在床頭的幾張報紙上停留了一下,說道:「這幾天外面還真不消停。你知道嘛?打咱們的姓徐的壞蛋,也被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