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玉虎很是有些專家級別的這番分析,李子元與何三亮對視一眼,感覺到面前的大門一下子猛被推開,面前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就像一個腦血栓患者,原來腦袋裡面堵住的那根血管,一下子突然被通開一樣。
在給了張玉虎一個口頭表揚之後,連忙舉起望遠鏡再一次看向礄口周邊,情況果然正如張玉虎說的那樣。那些看似在干農活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農民。這些傢伙手中看著像是在忙碌什麼,但其實什麼都沒有干。
而且以李子元與何三亮的眼光來說,只要堵住的那堵牆被打開,他們看到的東西遠比張玉虎要的多的多。兩個人都帶著望遠鏡,看的也遠比張玉虎清晰的多。在他們的望遠鏡裡面,看的更加的清晰。
出現在他們望遠鏡裡面外面田地上勞作的人,都絕對是壯實的青壯年,沒有一個歲數略大的,更沒有一個女人或是半大孩子,這根本就不符合實際情況。李子元在後世的時候沒有在農村待過,最關鍵的是他那個時候絕大部分農村,早就實行機械化收割了。
沒辦法,在國家大力實施的農資補貼情況之下,農村的農用機械數量相當的多。十幾畝地一部收割機,最多也就一天就完事。不僅收割的速度極快,甚至還可以順手幫著脫粒,還包送到家裡面。
雇機械幹活不僅快,最根本的是費用遠遠低於僱人。而且幾十年後農村的青壯年,絕大部分都在外面打工,回家割地的時間不多。機械收割總體算下來合適不說,關鍵是省事、速度快。所以即便是在農忙的時候,能看到下地的人也並不多。
尤其是旱田,機械種地和收割已經很普遍。一些小型的播種機和收割機,甚至成為一些富裕一些的農村家庭必備的東西。而回到這個時代之後,李子元又一直在軍隊裡面,農活什麼樣的,他看過但是沒有幹過。對於農活的基本常識,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不過雖說沒有吃過豬肉,可畢竟回到這個時候,在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指導方針之下,部隊基本上都在農村活動,至少也看過豬是怎麼跑的。原來沒有想明白,只是感覺到不正常的地方太多。
今兒張玉虎這麼一說,打開了一直堵塞他思路的那塊石頭後,聯想到自己看過的農忙,果然發現疑點太多了。而且不僅僅是據點外干農活的那些假農民,還有據點內的情況可疑的地方,也都看出不對勁在哪兒了。
鎮子內街道上的人,也幾乎都是青壯年。整個鎮子內街道上,連一個女人和孩子都沒有。這對於一個鎮子,哪怕是一個村子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的可能。現在的孩子都是散養的,爹媽下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管。
甚至有些稍微大一點的孩子,還要到點做飯送到地頭上或是跟著爹媽下地。而那些歲數小一些的,在爹媽都在地裡面忙乎的時候,也就是滿大街的亂串。可現在鎮子內,連一個孩子都沒有出現,這就是相當不正常了。
這個時代農村經濟還相當的不發達,還停留在自給自足的小農階段,家裡面基本上都是自產自銷。除了那些大型集鎮或是縣城之外,一般的村子少量的商品交換,還停留在走鄉串戶的貨郎階段。
一個礄口據點,無論是人口規模還是其他的,遠不如他們背後的平川。雖說因為地理位置重要,但也就是一個普通的晉東南鄉村而已。一下子突然冒出這麼多的商販,就有些不符合常規了。
而且眼下正值農忙時節,這麼多的青壯年不去下地在這裡逛街。在這以農業為主的晉東南山村,正像是張玉虎說的那樣,他們就不怕他們的長輩打斷他們的腿?在這個看天吃飯的時代,節氣是不敢有任何耽擱的。
一旦耽擱,一年下來一家老小吃什麼?這個時代,可沒有外出打工,東邊丟了可以西邊補那一說。耽誤了節氣、種不上地,一家老小就得餓死。所以這麼多的青壯年出現在礄口內,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表現。
看到這些,李子元與何三亮總算摸清楚了,自己之前感覺到的不對勁,究竟是從那裡來的。外圍和鎮內表現雖說表面看起來很正常,但是細節上卻處處透露著不正常。這些不正常連在一起透露出來一個消息,眼前礄口的平靜是一副假象。
其實還有一點,張玉虎雖說沒有說出來,但是李子元與何三亮現在卻看出來了。那就是眼下礄口內外的青壯年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