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馬外原本吵鬧不休的人群安靜的像極了墓地一般肅靜,一臉倦意的卓飛不由得低頭去看自己的手錶,這會已經是凌晨四點過了,雖說是12月,但卓飛知道大概早上6點左右,天就會亮起來。天亮了,便意味著城外的日軍會再度大舉進攻,明天就是12月13號,也就是南京城破的日子,天亮之後,對於城裡的平民和潰兵們來說,一切苦難就將會來到。
拒馬外的難民們靜悄悄的不出聲,站在沙袋上的卓飛雖說心急如焚,可還是不動聲色的環視著面前的人群。搖搖頭,有些心灰意冷的卓飛正要從沙袋上下來,卻忽然聽到人群里響起一個聲音,「算老子一個,不過先說好啊,先給老子來頓飽飯,別等著老子都死球了,還要做個餓死鬼。」藉助拒馬外的篝火,卓飛眯起眼睛看向從人群中向自己走來的這個人。
說話的這人雖說穿著對襟短打,但卓飛看得出,對方是個軍人,而且不會是普通士兵那麼簡單。「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兄弟?」來人沒多跟卓飛說話,只是看著站在沙袋下的卓岩,嘴裡還念念有詞道。「瞧著身板,不去當兵真的是虧了,一準會是個當機槍手的好料子。」
已經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了,卓飛心中大喜,原想著有人帶頭了,很快應該很快有更多的人站出來。可惜的是,這只是卓飛的一廂情願,連同那短衫漢子在內,卓飛三人在沙袋工事前傻傻站了好一陣,卻再也沒有主動站出來說要跟著卓飛抵擋日軍的人。卓飛非常的失望,同時也很是鬱悶,原想著自己振臂一揮,應該會有大批漢子隨著自己去跟日軍血戰,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是高估了人對於死亡的恐懼。
再環視一圈面前這些人群,心灰意冷的卓飛從沙袋上跳了下來,帶著那自稱姓牛的短衫漢子和卓岩進了安全區,離天亮只剩下2個多小時了,他要趁這段時間休息一會。「老闆,拉貝先生要見你。」卓飛身上的血衣還沒有脫乾淨,漢森便急匆匆的找了來,看漢森的神色,卓飛知道絕對是拉貝對那全區裡的某些事情有了看法。
「卓,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是一名軍人?為什麼你公司的職員都穿著德軍的軍裝?為什麼他們還都配備了武器?你這樣做,是會給安全區帶來麻煩的,日軍也絕對不會允許安全區出現武裝人員。」大步進屋的拉貝有些氣急敗壞的責問著卓飛,尤其是在看到卓飛放在桌上的武器和地上的血衣之後。
拉貝的責問並沒有令卓飛惱怒,卓飛也知道拉貝並不是故意針對自己,便招呼拉貝和他帶來的兩人坐下來,然後笑著解釋道,「拉貝先生,對於一些隱瞞你的事情,我再次向你和安全區委員會的各位成員表示萬分的歉意。不過對於你剛才問道的這些事情,我想我還是要解釋一下的,以免你和委員會的各位成員對我和德華公司產生誤會。」
卓飛的平心靜氣令拉貝強忍這的怒氣稍稍消散一些,接過安吉拉端來的咖啡喝了一口,也不說話,只是示意卓飛有話就說。卓飛對拉貝的反應只是笑了笑,便接著說道,「拉貝先生,首先,我不是你所說的軍人。我承認這一整夜,我都在城裡和日軍作戰,可我同時也為安全區弄回來大批的糧食和藥品,順便還從滲透進城的日軍槍口下救出數百平民。」
卓飛的解釋令拉貝重重的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卓飛的話,那些不停運進安全區裡的糧食和藥品,拉貝不可能看不到,安全區里現在已經有了十幾萬難民,糧食和藥品的確是安全區最急需的東西。「拉貝先生,我是美裔華人,可中國卻是我出生的地方,在祖國有難的時候,我只是做了一個中國人該做的事情。」
「咱們再說說我公司那些職員為什麼會有武器的事情,可能你們不知道,德華公司之前在徐州曾經遭到過土匪的襲擊,也就是從那之後,我手下的職員才會接受了一定的軍事訓練,也都配備了防身用的武器。」見拉貝扭頭看向自己,顯然是不相信的意思,卓飛叫過安吉拉,隨手抽出安吉拉的手槍遞給拉貝。
「拉貝先生,請你看看這支手槍,和我公司其他職員手中的武器一樣,這些槍都是舊貨,而且他們每個人身上就只有僅夠防身用的子彈。不知道你們中是否有人當過兵,如果他們是武裝守衛,身上配備的子彈就不會少於一個基數才對,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就只有幾發子彈。」
滿腹疑惑的拉貝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卓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