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虎大踏步地走到胡同口,憤怒地來到蘇先民的車前,也不答話,一把拉開了車門,便坐到了他的副駕駛座上,一副氣鼓鼓待宰的樣子。
「喲嗬,怎麼不跑了?」蘇先民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拉著手剎,點燃了一根煙。
「你到底要跟蹤俺到什麼時候?」蕭凌虎十分乾脆地和他攤著牌。
蘇先民吐出一口煙霧,轉頭看著他,仿佛是在看著一個孩子般,笑道:「你說呢?」
「俺哪知道你要做什麼?」蕭凌虎道。
「那你跑什麼?」蘇先民問。
「那你追什麼?」蕭凌虎反問。
兩個人互相瞪視了半晌,蘇先民當先地哈哈大笑了起來:「蕭少爺,我知道你跟我們唐處長關係不錯,但是你要是心裡頭沒有鬼,怎麼會怕我跟蹤你呢?為什麼不去唐處長那裡去告我呢?」
這話倒是提醒了蕭凌虎,他道:「好,俺今天就去向唐叔叔告你的狀!」
蘇先民怔了下,他知道這個小子說到可能真得會去做,不由得有些後悔。雖然他並不怕蕭凌虎告狀,卻也不願意自找麻煩。
「跟你商量個事,跟著我干,怎麼樣?」蘇先民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蕭凌虎也是一愣,馬上搖著頭:「不行,俺不當特務!」
蘇先民發出了一聲苦笑來,掐滅了還沒有抽完的煙,隨手丟到了車外,然後一本正經地道:「馮軒是不是那天你救過的人?他是共產黨對不對?」
「俺還是共產黨呢!」蕭凌虎沒好氣地道,但是心下里卻一片的忐忑,仿佛真得被他揪住了小辮子。
蘇先民臉上還是帶著一種自信地笑容:「你今天早上跑到康保藥店去做什麼?」
「你管俺?」蕭凌虎頂著他的話,心裡已然明了,卻原來蘇先民一直在監視康保藥店,他從裡面出來,所以才又會被蘇先民跟蹤。
蘇先民並不生氣,接著道:「馮軒也是個不簡單的傢伙,他早就知道我在監視他,還敢跟日本人來往,你跟他一起到的南京,他為什麼會從江西過來呢?呵呵,那邊的哧匪可鬧得凶呀!」
「唐處長也跟俺們一起來的,你為什麼不去問問唐處長呢?」蕭凌虎道。
「我會去問的!」蘇先民道:「不過,我現在想聽你的解釋!聽說你曾經當過他們的俘虜?」
這完全是一語雙關的話,蕭凌虎是聰明人,已然知道他在懷疑自己,當下道:「是喲,俺是被他們抓到過,俺很可能會被他們赤化喲?你要不要現在就把俺帶走,去訊話呢?」
蘇先民搖了搖頭,道:「放心,我不會抓你的!」說著,話語又一轉:「不過,你可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呵呵,就算是嚴行長專為你,請那麼多的名人到你們蕭家參加舞會,我也是還會稟公處理的喲!」
「俺又沒有把柄,你抓什麼?」蕭凌虎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是嗎?」蘇先民問。
「當然!」蕭凌虎點著頭。
蘇先民又笑了笑,英俊的臉上浮現著一種淫邪:「年青人還是要節制一下的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會出問題的!以後呀,像細柳巷那種地方,就不要去了!」
蕭凌虎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思忖著這個傢伙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這點兒臭事呢?驀然便又想到了游長昆,分明記得在舞會的時候,蘇先民和游長昆曾在一起談了半天,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游長昆跟蘇先民說的,昨天舞會是為他疇辦的,他們不談他這個蕭家的大少爺,還會去談誰呢?
見蕭凌虎已然語塞,蘇先民便見好就收,對著他道:「好了,你不下車,難道還真得想讓我帶你去特工總部嗎?」
蕭凌虎卻抬頭看著他,盯視半晌,才道:「你不許再跟蹤俺!」
蘇先民聳了聳肩,即沒有答應,也沒有回絕。
蕭凌虎便依然這般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就是要等著他的回答。
蘇先民不由得又是自嘲一般地輕笑道:「我說蕭少爺,你白長得這麼一表人材了,就是頂著個木瓜腦袋!如果我這個特務真要跟蹤你,還能讓你這般發現一回又一回嗎?我那也太廢物了吧?」
蕭凌虎愣住了:「你沒有跟蹤俺?」他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