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邨的戰果,被汪政府作為一項赫赫戰功而吹捧,他也被召到南京,頒授紫荊勳章,此外史筠珩在76號內部免除了對他的處分,恢復了實權。雖然特務委員會副主任一職,他甚為氣惱,然而這是他爭取翻盤機會。
這段時日,李士群也沒有閒著,他極力地想置史筠珩於死地。上次鄭頤玹遇刺,就是他導演的一齣好戲,可惜這條大魚逃走了。他畫影圖形,命令手下密探挨個醫院、私人診所探訪,務必把鄭頤玹揪出來。
果然,讓他探尋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在仁愛路的德國舒曼醫生診室,半個月前收治過一名受傷極重的女子,約四十歲上下,是槍擊導致。種種證據,都與鄭頤玹的情況極其吻合,李士群本意獨攬此功,於是瞞著史筠珩,宴請hp區警察署長沈梵愷,私自拉了一票人馬,到她登記的住處,進行抓捕。
「梵愷兄,借我三十個兄弟,我這幾天有點行動,76號內部奸細太多,行動太遲緩,找外人來做,以確保萬無一失。」李士群端機酒杯,敬了沈梵愷。
「哎,士群兄,不是兄弟我不仗義,我警察署的弟兄做你們76號的事情,是不是有點越俎代庖?上面追究起來,我也沒辦法交差呀。」沈梵愷壓下李士群的酒杯,不慌不忙地說道。
「這個忙,你無論如何也要幫,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李士群把在身後板凳上放著的一個禮盒端了出來,解開上面的錦緞,裡面是黃澄澄的十個金條。
「這你不就是見外了,我們兄弟好說事,我也是有個顧及不是。既然士群兄有燃眉之急,我就撥我的第一分隊給你,不過我得嚴明,如果有人受傷或者是死了,上面追查起來,這個干係你可要替我擔著點。」沈梵愷見了金條,詭譎地笑著說。
「該怎麼說,我心裡清楚,大家都是混飯吃的,我明白梵愷兄的苦衷,如果折損了兄弟,我一個人再送五個金條。」李士群也是豁出去了老本。
兩人一拍即合,飯畢,李士群就帶著一眾人等,開始了行動。
李士群也明白自己這是在冒險,如果行動失敗而被揭發,則他擔著私自行動的極大罪名,小了再降三級,大了也能投到監獄也未可知。然而,他之前針對著史筠珩用了不少歪心思,他怕史筠珩會壓下他的提議,獨吞戰果,自己就永無翻身之日了,他的賭徒本性就暴露了出來,大不了一死,他心裡想,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強於在死對頭的手下窩囊度日。
這晚過了十點,路上行人漸漸稀少,在田子坊的弄堂內,李士群命手下封鎖了出口,他悄悄地流到過堂內,叩響了房門。
「誰呀?」裡面是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他許久未見鄭頤玹,上次二人交鋒還是十年前,那是兩人還均是特科的成員,後來鄭頤玹堅守在白區,而李士群被捕後投降了軍統。
聽見裡面的聲音,李士群心想**不離十了。
「我們是警察,例行公事檢查,看有沒有可疑人員出入。」一個警員說道。
這種事在sh是再司空見慣不過了,時常有警察半夜敲門查良民證、搜捕他們口中的「匪諜」。
門「支悠」一聲開了,一個婦人披著外套,屋裡的燈光不甚分明。
十餘人沖了進來,把婦人按倒在地,室內沒有其他人,李士群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端起煤油燈,湊上臉去,仔細地瞅著婦人。
「呦呵,多年不見,鄭大姐淪落到這步田地了?」李士群端詳了多時,十年過去了,容貌只是微胖了一些,並無有十分的變化,還是一股子堂堂之氣,他斷定此人必是鄭頤玹無疑。
「你說的是什麼?我咋聽不懂長官。」那個婦人一開口就是東北口音,李士群一聽,發覺不對,但是改口音也是特工的專長之一。
「你少給我裝蒜,我是李士群,當年特科的小老弟,你忘了?」李士群辯駁道。
「什麼特科、牙科的,我沒有去過那裡看病。」
李士群不禁撲哧一笑。
「給我搜。」
屋子裡頓時被搜個底朝天。
「李主任,這裡有數封電報。」一個警員遞交了上來。
李士群接了過來,湊到燈前,上面寫道:「母病危,盼速歸。」「錢已至賬戶,乞收納。」「今受阻於港,安好勿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