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東京,天總是陰沉沉的,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太陽了。
街道上的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就連路邊的野狗也被感染了,懶洋洋的躺在地上,眼皮子都不願意抬一下,還有那不知道那裡的野貓,時不時的叫喚一聲,一聽那尖銳的聲音。
發了情的母貓和無精打采的公狗,也許這是現在東京街上能看到的最好的風景。
鑑於中國戰場發生的一些列的挫折,日本天皇裕仁決定召開御前會議,這還是他第一次主持召開御前會議。
之前都是內閣大臣商量好了,給他上一個奏摺,或者召集一個或者幾個人匯報一下。
這是他本人登基以來第一次主持的御前會議。
自從大久保利通和西鄉隆盛發動的宮廷政變「王政復古」之後,天皇才結束了長達七八個實際的綠帽時代,明治天皇主持的第一次御前會議,燃起了甲午海戰的炮火,擊敗了上千年壓在日本頭上的天朝上國,日本從此走上一個強兵富國的道路。
每一次御前會議都會產生重大的決策,影響著這個國家未來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前途命運。
皇宮的東大廳會議室,緊挨著天皇的書房。
大本營御前會議在裕仁天皇的親自召集下,內閣以及陸海軍重要的文武大臣分列兩排,筆挺的坐在鋪了紅格錦緞的會議桌前,一個個雙手扶著膝蓋,目不斜視,宛若木偶泥塑一般。
他們偶爾投向裕仁的目光,也是一種崇敬的如同聆聽佛語天音一般的虔誠,神聖的都跟表演一般。
政治家一般都是出色的演員,他們的演技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誰知道他們一本正經的麵皮下面,心裡會對裕仁天皇這個最接近神的男人有著這樣的想法?
離裕仁天皇坐的最近的是首相近衛文磨,以及軍事保護院總裁本庄繁,兩人一文一武,完全是一副對立的狀態。
前者年輕瀟灑,一派學者的翩翩風度。
後者則顯出一副臃腫老態,滿身武人的兇狠殺機。
日軍在中國戰場遭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煩,國際輿論也對日本相當不利,南京大屠殺的事情公開,全世界一片譁然,坐在左首第三位的外相宇垣一成這幾天額頭上的溝壑多了三天,眼角滿是血絲。
陸相板垣征四郎筆挺的軍裝,一雙眼睛閃爍著陰鷙的光芒。
中國的問題似乎不像那些狂妄自大的軍人所說的那麼簡單,除了在東北和朝鮮的駐軍,日本陸軍所有的野戰師團已經差不多全部用在了中國戰場。
原計劃,打通津浦路線後,再實施進攻武漢的作戰計劃,但是現在在中國戰場的消耗和損失太大,兵源補充,物資徵集等等都面臨比較大的困難。
大本營內部,首相近衛文磨這個時候對進攻武漢的計劃是持反對態度的,他手下的智囊團和研究班子經過慎重分析,覺得這個時候進攻武漢的前途並不樂觀,如果再遭遇徐州會戰中的損失,那日軍將無力再戰,那武力占領或者武力壓迫蔣政府投降的可能性就根本不存在。
還有就是夏季來臨,雨水增多,武漢有地處中原腹地,即便是沿著長江往上打,那長江兩岸的江防工事也會是日軍前進的最大阻礙。
近衛文磨的意見是傾向於晚打,等做足了準備再打,至少也要拖到秋涼之後。
會議首先由首相宣讀一份由陸軍省擬定的關於處理中國事變的指導方針的文件,文件不長,也就七八頁紙的樣子。
陸軍省核心思想還是武力征服為主,一勞永逸解決中國問題,並建議加強華中方面軍的戰鬥力量,重新部署進攻漢口的作戰計劃。
不難看出這個指導方針子在軍事上,陸軍方面已經傾向於從長江南線攻占武漢的設想,幾乎是放棄了原來準備從平漢線南下的方案。
如果要從平漢線南下,對目前的日軍來說,代價太大,而且可能會拖入曠日持久的大戰,這不符合日軍現在的利益。
日本最大的敵人不是中國,是北面的蘇俄。
侵略並占領中國的而目的,就是為了攫取中國的資源和人口,為將來跟蘇俄的戰爭做準備。
由始至終,日本都沒有把中國當成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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