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硝煙混雜著泥土騰起數米之高,無論是氣勢還是聲勢看上去都令姚慧蘭他們這些學生為之膽戰心驚。驚聲尖叫的姚慧蘭下意識的光著腳跳下大車,然後雙手抱頭不知所措的趴伏在路基上,透過大車的底部,姚慧蘭看到打頭的那輛大車此刻已經飛上了半空,而騾隊的夥計們早已經逃的不見了蹤影。
「下路基,都躲到路基下面去。」一個左肩受傷的護衛隊員一邊高聲喊叫著,一邊強忍著疼痛把自己的步槍架在大車的車轅上用僅剩的右手開槍還擊。「轟」的又是一聲爆響,四散的彈片混雜在氣浪中向四周飈射,幾個正在開槍還擊的護衛隊員隨即倒在血泊之中。姚慧蘭此時已經顧不上其他的,強忍著心底里的恐懼,學著其他同學的樣子向路基下爬去。
急促而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充斥著整段公路,停留在公路上的大車中已經有半數以上成為熊熊燃燒著的火炬,更有拉扯的騾馬不顧一切拖拽著大車躥下路基沖入路邊的野地里,總之,一切都亂套了。躲在路基下的姚慧蘭已經恐懼到了極點,她的腦袋裡現在只剩下嗡嗡的聲音,捂著耳朵的雙手也抖個不停,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經顛覆了她對於戰爭的理解。
身側不停有爆炸聲響起,也有帶著尾音的子彈嗖嗖飛過,姚慧蘭的腦袋裡此時一片空白,早已經無法正常思考。這就是戰爭,這就是能令人生死難測的戰場,可是這一切似乎都跟姚慧蘭想像中的不一樣,因為這裡的每一顆子彈都是無情的,是能隨時要了人性命的。一個同樣縮躲在路基下的護衛隊員注意到了姚慧蘭,快速衝到姚慧蘭身邊,年輕的護衛隊員側身蹲了下來。
「你怎麼了?往後邊挪,去跟你的那些同學們待在一起,那邊安全些。」年輕的護衛隊員沒說這次是否能脫險,而是叫姚慧蘭向後挪動,而後者卻只是捂著耳朵一動不動。就在這時,一枚從前路坡地上扔來的手榴彈落地爆開,飛旋著的彈片朝著姚慧蘭蹲坐的方向飈射而來,年輕的護衛隊員一把推開了姚慧蘭,而自己卻被彈片擊打的向後倒下。
溫熱的血漿從年輕的護衛隊員胸前飈出,血淋淋的場面令姚慧蘭駭的大叫起來,尤其是噴濺到自己鞋面上的那些血跡,刺眼的令姚慧蘭渾身抖個不停。「閉嘴」一聲低喝打斷了姚慧蘭撕心裂肺般的尖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雙滿是冷意的眼眸,只見一個衣衫襤褸腦袋上還裹纏著紗布的年輕人貓腰衝到姚慧蘭身邊,先低喝打斷了姚慧蘭的尖叫,然後伸手從旁邊那具屍體上把步槍抓了起來。
早已經滿眼水汽的姚慧蘭淚眼摩挲的看向對方,忽然發現來人似乎是自己認識的人,如果昨天不是自己仗義執言,或許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早就已經被護送他們的游擊隊給放棄了。已經被姚慧蘭冠以忘恩負義之徒名頭的年輕人抓起步槍之後,沒有絲毫的停頓,先拉開槍栓檢查彈倉里是否還有子彈,然後在關好槍栓之後,彎腰翻動起屍體的口袋,隨後從屍體的口袋裡摸出二十幾枚子彈來。
「你留在這裡,不要亂動。」冷著一張面孔的年輕人伸手撤下裹纏在自己頭上的紗布,然後叮囑姚慧蘭一句,便拎著步槍貓腰向車隊後側快速的奔去。也許是出於好奇,暫時忘卻恐懼的姚慧蘭擦去眼眶中的淚水,眼也不眨的盯著那年輕人的背影。只見向後移動的年輕人奔出十幾米遠之後,突然起身衝上路基向公路對方奔去,只眨眼的功夫,那年輕人就已經消失在公路對面。
騾隊裡僅剩下的幾個游擊隊員還在跟敵人激烈的繳獲,沒有人留意到衝過公路的年輕人,只有合身趴伏在路基下的姚慧蘭在不由自主的留意那個背影。少頃之後,在姚慧蘭極力搜尋的目光中,那個一直貓著腰奔行的背影終於再次出現,看他此時的方向,應該是打算沖向距離公路右側數十米外的那個小土崗。
那座土崗看著並不是很高,車隊剛剛經過那土崗的時候,帶隊的游擊隊長早已經命人搜索過那裡,所以姚慧蘭知道那土崗上絕對是安全的。快速奔行中的年輕人根本不知道身後正有人在默默的注視著自己,趁著還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那年輕人拎著那隻撿來的步槍快速的向土崗奔去。
轟!公路上距離姚慧蘭很近的地方再次騰起一團煙火,已經側翻的大車被飛散開來的彈片活生生地撕扯成了兩截。爆炸之後,姚慧蘭再努力去尋找剛才的那個背影,卻發現那人已經繞過低矮的灌